密道里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土腥味,仅靠五族符牌的微光勉强照亮前路。孩子们排着队,小手拉着前面人的衣角,最小的女孩把栀子花别在发间,花瓣上的露水在符牌光线下闪着亮,像颗会发光的星星。
“慢点走,台阶滑。”林小满走在最前面,用青色光痕在石壁上划出标记,“这密道是按五行阵修的,走错岔路会触发流沙机关。”他摸着石壁上的凿痕,边缘还很新,像是近年才被人拓宽过,“丫丫外婆应该常来这里,这些标记是她刻的。”
丫丫凑近看,凿痕里果然嵌着细小的粉色丝线,是她外婆常用的绣线。“她在给我们引路。”粉光痕顺着丝线蔓延,在前方十米处亮起,“这边走,有股灵植的气息。”
转过弯,密道突然开阔起来,中央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盏油灯,灯芯还在微微跳动,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是张手绘的阴司分布图,标注着“炼魂室”“蚀骨坛”“主殿”三个核心区域,每个区域旁都画着朵栀子花,花瓣数量正好对应守卫的人数。
“是外婆的笔迹!”丫丫抓起图纸,指尖抚过“主殿”旁的七瓣栀子花,“她说过,花瓣越多,危险越大。这里有七个守卫,比炼魂室多三倍。”
陈默用灯芯点燃符牌的铜边,火光突然变绿,在石壁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是个隐藏的暗格。他伸手一推,暗格里露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十二根银针,针尾都缠着镇魂玉粉末,与老周心口那根截然不同。“是镇魂针,能暂时封住邪祟的灵力。”他分了三根给阿木,“等下遇到守卫,先用这个制住他们。”
白灵山猫突然对着暗格深处叫了两声,那里堆着堆干枯的合光草,草叶上的五道光痕色虽淡,却没被邪气污染。阿木拿起一根,金红光痕在草叶上扫过:“是用合光露腌过的,能驱散低阶邪祟。”他将干草分给孩子们,“拿好这个,遇到黑雾别害怕,它会保护你们。”
孩子们怯生生地接过干草,最小的女孩突然指着石桌下:“那里有只小虫子,在发光。”
众人低头看,石桌下的缝隙里,爬着只萤火虫,翅膀上的绿光与白灵山猫的光痕如出一辙。它慢慢爬出来,停在阴司分布图的“主殿”位置,翅膀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最终化作道绿烟,在图纸上烧出个小洞——正是主殿的机关入口。
“是山猫族的信使。”林小满想起云雾山的山猫群,“它们能感知邪祟的弱点,这是在告诉我们,主殿的机关入口在西侧的烛台里。”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白灵山猫的绿珠光痕瞬间绷紧,对着左侧岔路炸出火星——那里的石壁在震动,流沙正从缝隙里渗出来。
“是阴司的‘蚀骨卫’!”阿木拔刀出鞘,金红光痕在刀身流转,“他们戴着噬灵面具,刀枪不入,只能攻击眼睛的缝隙。”他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陈默带丫丫和孩子们走密道出口,我和小满断后,用镇魂针牵制他们。”
“不行!”丫丫把图纸塞进怀里,粉光痕化作盾牌挡在石桌前,“要走一起走,外婆的图纸上说,东南角的石壁是空心的,能通到城外的聚灵草田。”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将合光草的干草捆成火把,用符牌点燃:“合光草克邪祟,我们从东南角突围,用火光逼退他们!”
铁链声越来越近,岔路口的阴影里,露出三对猩红的眼睛,是戴着青铜面具的蚀骨卫,手里的锁链缠着黑气,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抓住他们,主上要活的!”嘶哑的声音在密道里回荡,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陈默突然将油灯打翻,灯油顺着地面流到蚀骨卫脚下,他用水蓝光痕一点,地面瞬间结冰,蚀骨卫的锁链被冻在冰里,动弹不得。“快走!”
林小满举着合光草火把冲在前面,火焰所过之处,黑气滋滋消融。丫丫拉着孩子们紧随其后,粉光痕在石壁上敲出暗号,东南角的石壁果然“轰隆”一声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我先去探路!”阿木挥刀劈开窄道里的蛛网,金红光痕在前方亮起,“安全,快跟上!”
孩子们一个个钻进窄道,白灵山猫断后,用绿珠光痕在入口处布下藤蔓阵。蚀骨卫挣脱冰链追来时,藤蔓突然收紧,将他们的脚踝牢牢缠住,合光草的气息顺着藤蔓蔓延,面具后的嘶吼变得痛苦不堪。
窄道尽头是片熟悉的田埂,聚灵草的香气扑面而来,晨露在草叶上滚动,映着初升的朝阳。孩子们欢呼着冲向田边的木屋,那是阿木照看灵植的地方,平时总备着干净的水和食物。
林小满靠在田埂上喘着气,火把渐渐熄灭,留下堆带着香气的灰烬。他看着掌心的符牌,五道光痕在阳光下亮得透明,彼此交融的地方泛起淡淡的金色——是合光草与镇魂玉粉末共同作用的结果。
“阴司的主殿在城西的废弃戏楼。”陈默展开那张被萤火虫烧过的图纸,洞口的位置正好对着戏楼的后台,“那里以前是丫丫外婆的练功房,她对地形肯定很熟。”
丫丫摸着图纸上的栀子花,突然笑了:“外婆早就把路铺好了。你看这花瓣的纹路,是用灵脉的走向画的,跟着花瓣走,能避开所有守卫。”
阿木从木屋拎出桶清水,递给每个人:“先在这里休整一天,等孩子们情绪稳定了,让山猫族的人送他们去云雾山暂避。”他看着孩子们在田埂上追蝴蝶,最小的女孩把栀子花插在木屋的窗台上,“等处理完阴司,就接他们回来。”
白灵山猫叼来朵新开的聚灵草花,放在图纸上,花瓣正好盖住“主殿”的标记。林小满突然明白,所谓的地图,从来不止画在纸上,更藏在彼此的掌心里——是丫丫外婆留在密道里的标记,是老周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是山猫族信使的指引,也是他们五人光痕交织的轨迹。
午后的阳光穿过聚灵草田,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林小满把阴司分布图折成小块,塞进符牌的凹槽里,五道光痕立刻将图纸包裹住,像给它镀了层永不褪色的铠甲。
“该去会会那个‘主’了。”他站起身,掌心的符牌烫得恰到好处,像颗跳动的心脏,“丫丫外婆留的路,我们可不能走错。”
陈默和阿木同时点头,白灵山猫蹭了蹭丫丫的裤腿,绿珠光痕与粉光痕缠在一起,像根看不见的绳。孩子们在木屋前挥手,最小的女孩举着那朵栀子花,花瓣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说“加油”。
林小满回头望了眼,阳光正好落在花瓣上,折射出的光斑与符牌的光痕融在一起,暖得让人心里发涨。他知道,前路的七瓣栀子花再危险,只要这光还在,只要掌心的地图还在,他们就一定能走到终点,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邪祟,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