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五族的消息像灵脉的气流,一夜之间传遍了老城区。清晨的薄雾里,戏班的花旦们提着妆盒穿过巷口,斩灵族的阿木背着药篓站在聚灵草田边,山猫族的白灵山猫带着族群蹲在修表铺的房檐上,连阿砚的风水罗盘都摆到了铺子门口,指针稳稳指向灵脉中枢的方向——五方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株即将成熟的守心草母草上。
林小满蹲在密室的石碑旁,指尖抚过母草枯黄的叶片。经过一夜的滋养,草茎上的黑色咬痕淡了些,边缘冒出新的绿芽,只是顶端的花苞依旧低垂,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镇魂玉的光芒在石碑上流转,轻轻舔舐着花苞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安慰。
“别担心,今天它会好起来的。”丫丫把绣着五族徽记的帕子铺在母草根部,帕子上的灵鸟符被她用引灵花纹描过,粉光渗入土壤,母草的根须在地下轻轻颤动,“太奶奶说,草木比人更懂感恩,你对它好,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陈默调试着怀表,表链的灵光与母草的脉络相连,形成道细细的光带。“各族的人差不多到齐了。”他看了眼密室入口的方向,那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陆沉道长带着定脉珠的滋养液来了,说是用清灵泉的晨露和聚灵草的花蜜调的,能让果实快点成熟。”
陆沉走进来时,身后跟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捧着个青瓷瓶,瓶身上刻着斩灵族的族徽。“这是斩灵族禁术堂的看守,姓秦。”陆沉介绍道,“当年封印影周残魂时,他是唯一在场的族人,对控心术最了解,特意请他来给大家解释。”
秦先生的脸色有些苍白,将青瓷瓶递给林小满:“这滋养液里加了‘醒魂草’,能中和控心术的邪气,定脉珠吸收了它,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术法,就能自动预警。”他的目光落在母草上,带着愧疚,“灰毛山猫的事,是我们禁术堂看守不力,让邪术外流,我难辞其咎。”
白灵山猫走上前,用脑袋蹭了蹭秦先生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温和的呜咽——它在说“不怪你”。山猫族的其他成员也纷纷点头,灰毛山猫更是低着头,用爪子扒拉着母草的根部,像是在赎罪。
“五方契约,本就该共担祸福。”林小满将滋养液均匀地浇在母草根部,引灵纹的青光与液体相融,渗入草茎。花苞突然轻轻一颤,低垂的花瓣开始向上舒展,里面的定脉珠隐隐透出金光,“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定脉珠成熟,至于控心术,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
各族的人陆续走进密室,戏班的花旦们在石壁上挂起五族合作的绣品,阿砚用罗盘在地面画出五方阵图,阿木将斩灵刀插在阵眼,白灵山猫让族群围成圈,守护在母草周围。当最后一缕晨光透过密室的气窗照进来时,母草的花苞彻底绽开了。
定脉珠悬浮在花蕊中央,鸽蛋大小,通体莹白,表面流转着五色彩光,正是五族灵气的颜色。它缓缓升起,在空中旋转一周,突然分裂成五颗小珠子,分别飞向五族代表——林小满接住深青色的,丫丫接住浅粉色的,陈默接住水蓝色的,阿木接住金色的,白灵山猫用嘴叼住翠绿色的,每颗珠子都在接触的瞬间,与持有者的灵纹产生共鸣,发出和谐的嗡鸣。
“这是定脉珠的认可。”陆沉的声音带着欣慰,“它选择了你们作为新的契约守护者。”
就在这时,密室入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黑气像潮水般涌进来,瞬间淹没了半个阵图。秦先生脸色大变,指着中山装的内衬:“是他!他的衣服里藏着蚀灵粉!”
众人这才发现,秦先生的领口渗出黑色的粉末,与涌入的黑气融为一体,在地面凝成个巨大的蚀灵符号。他的眼睛变得浑浊,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影周大人说了,五方契约就是个笑话,只要离间你们,老城区的灵脉迟早是我们的!”
原来他才是真正被控心术控制的人,之前的愧疚都是伪装,目的就是在定脉珠成熟时,用蚀灵粉污染五族的灵气。黑气顺着阵图蔓延,白灵山猫叼着的绿珠突然变暗,灰毛山猫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蚀灵粉在吞噬山猫族的灵气!
“破阵!”林小满将深青珠掷向空中,红光与青光交织,形成道屏障,暂时挡住黑气。丫丫的粉珠射出光带,缠住灰毛山猫,试图将邪气逼出,但蚀灵粉的毒性远超想象,光带很快变得黯淡。
陈默的水蓝珠突然爆开,化作道清泉,冲刷着地面的蚀灵符号。阿木的金珠与斩灵刀共鸣,发出高频的音波,震得黑气剧烈翻滚。秦先生被音波震得后退几步,中山装裂开,露出里面的蚀灵纹身,正是影周的标记。
“你们赢不了的!”他从怀里掏出个黑陶哨,用力吹响。密室深处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无数只蚀灵虫从裂缝里飞出,扑向五族的人。
关键时刻,母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枯黄的叶片全部脱落,新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脉络里流淌着五族的灵气,形成个巨大的防护罩,将蚀灵虫全部挡在外面。定脉珠分裂出的五颗小珠子在空中交汇,重新合成一颗大珠,撞向秦先生身上的蚀灵纹身。
“啊——”秦先生发出凄厉的惨叫,纹身被金光净化,眼睛恢复清明,看着满地的狼藉,泪水瞬间涌出,“我对不起大家...是我没守住禁术堂的封印,让影周的残魂碎片附在了我身上...”
蚀灵虫在防护罩里疯狂撞击,最终耗尽邪气,化作黑烟消散。秦先生掏出块青铜令牌,是斩灵族的“镇邪令”:“这令牌能暂时镇压影周的残魂碎片,你们拿着它,去禁术堂的地牢,那里还有更多被污染的族人,需要定脉珠的灵气净化。”
白灵山猫走到秦先生面前,用头蹭了蹭他的膝盖,绿珠在它嘴里发出温和的光,治愈着他体内残留的邪气。灰毛山猫也走上前,与白灵并排蹲下,两只山猫的尾巴缠在一起,像在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离开密室时,母草已经长得比之前更高大,新叶的脉络里,五族的灵气和谐地流淌,在石壁上投下五方契约的影子。林小满握着深青珠,感觉珠子在掌心微微发烫,与后背的引灵纹产生共鸣——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修表铺的铜铃在午后的阳光里轻响,灵纹钟的钟声与定脉珠的嗡鸣交织,老城区的守心草全部转向禁术堂的方向,叶片上的露珠闪烁着,像无数双坚定的眼睛,注视着五族成员走向地牢的背影。
契约的裂痕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五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裂痕里长出的,必将是更坚韧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