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泉边移来的守心草母草,被种在了灵脉中枢密室的石碑旁。它比普通守心草高大三倍,茎秆粗壮如小臂,叶片舒展时像张开的伞,脉络里流淌着淡金色的灵脉灵气,连顶端的花苞都比别处的大,像颗饱满的白玉珠子。
林小满每天都要去密室查看,用引灵纹的青光滋养母草的根系。每当他的指尖触到土壤,母草的叶片就会轻轻向他倾斜,像是在撒娇,脉络里的金芒也会变得格外明亮,与石碑上镇魂玉的光芒交相辉映。
“这草通人性呢。”丫丫抱着她的灵鸟布偶,蹲在母草旁边,引灵花纹的粉光顺着草叶往上爬,“你看,它知道我喜欢粉色,这片叶子都泛粉了。”
林小满凑近看,果然发现一片靠近丫丫的叶子,边缘泛着淡淡的粉,像被晚霞染过。“是你的灵气让它变色了。”他笑着说,“五方契约的灵气都能影响它,你试试用戏班的灵鸟符气喂它。”
丫丫从布偶里抽出根绣线,是用镇魂玉粉末染过的金线,轻轻绕在草茎上。金线接触母草的瞬间,叶片突然剧烈颤动,脉络里的金芒像潮水般涌向来,在草叶上凝成只小小的灵鸟虚影,扑棱着翅膀飞向密室穹顶,撞在防护罩上,激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真的能显形!”丫丫拍着小手,“阿木哥说山猫族的灵气能让它结果,我们去找白灵山猫试试!”
白灵山猫带着三只小山猫正在聚灵草田巡逻,听到丫丫的呼唤,立刻叼着颗野果跑过来。野果放在母草的根部,山猫族的灵气顺着果核渗入土壤,母草的花苞突然“啪”地裂开道缝,露出里面淡金色的花蕊,像藏着颗小太阳。
“有效果!”林小满的引灵纹与陈默的深青光、阿砚的罗盘金光同时注入母草,五方灵气在草叶上汇成个五角星,花苞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到里面结着颗米粒大的果实,莹白如玉。
陆沉背着药箱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捋着胡须笑了:“守心草结果,说明老城区的灵脉彻底安稳了。这果实叫‘定脉珠’,能稳固任何松动的灵脉节点,比镇魂玉碎片还管用。”他指着花苞,“再有七天就能成熟,到时候摘下来分成五份,各族保管一份,算是五方契约的信物。”
然而第三天夜里,修表铺的灵纹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咔啦”声,钟摆卡住了,玉石齿轮上的灵鸟符变得黯淡。林小满惊醒时,后背的引灵纹像被针扎似的疼,他摸出枕边的镇魂玉,玉片冰凉刺骨——是母草出事了!
赶到密室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母草的叶片枯黄了大半,茎秆上布满了黑色的咬痕,顶端的花苞垂落着,里面的定脉珠消失了,只留下个空壳。石碑上的镇魂玉光芒黯淡,防护罩的光网出现了道细微的裂痕,正从密室向老城区蔓延。
“是蚀灵!”阿木的斩灵刀发出嗡鸣,刀身的金光映出草叶上残留的黑气,“它们的牙印比之前的幼虫大得多,像是成体蚀灵!”
白灵山猫对着密室角落低吼,那里的阴影里散落着几根灰色的兽毛,带着淡淡的鸦盟气息。丫丫捡起根兽毛,引灵花纹的粉光一触即发:“是山猫族的毛,但被蚀灵的邪气污染了!”
陈默检查着花苞的空壳,指尖的引灵纹探入裂缝:“定脉珠是被硬生生摘走的,摘它的人懂灵草习性,知道从花苞最脆弱的地方下手。”他看向白灵山猫,“你们族里最近有异常吗?”
白灵山猫焦躁地转圈,突然咬住林小满的裤腿,往聚灵草田的方向拖。众人跟着它跑到草田深处,发现那里的守心草全被踩烂了,泥土里埋着个撕碎的山猫族信物——是块刻着灵鸟符的木牌,属于白灵山猫的一个族弟。
“是它偷了定脉珠?”丫丫的声音发颤,“可它为什么要帮蚀灵?”
陆沉蹲在木牌旁,用银针挑出点残留的黑气:“不是它自愿的,这邪气里有‘控心术’,是鸦盟的禁术,能控制心智不全的灵兽。”他站起身,脸色凝重,“蚀灵没彻底消失,它们藏在暗处,想借山猫族的手破坏五方契约!”
灵纹钟的钟声突然在老城区回荡,这次却不是清脆的“叮咚”,而是沉闷的“咚咚”声,像有人在钟体上敲钉子。阿砚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城西的废弃工厂——那里是五方契约标记的最后一处,斩灵族负责看守的灵脉节点。
“它们在那里!”阿木的斩灵刀金光暴涨,“定脉珠能暂时强化灵脉,它们想在那里打开防护罩的裂痕!”
废弃工厂的铁门被蛮力撞开,里面亮着诡异的绿光。林小满冲进去时,正看到只灰毛山猫举着定脉珠,往灵脉节点的裂缝里塞,它的眼睛里没有神采,瞳孔是浑浊的墨绿色,嘴角挂着黑色的涎水——是被控心术控制的山猫族弟。
它身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兜帽下露出半张脸,颧骨上有块蚀灵咬出的疤痕,手里举着黑幡,幡面上的蚀灵符号正吸收着定脉珠的灵气,裂缝里的黑气越来越浓,防护罩的裂痕已经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
“又是你。”林小满认出他,是上次在鹰嘴崖逃跑的影周余党,“藏了这么久,就为了偷颗草果?”
黑袍人冷笑,黑幡一挥,灰毛山猫突然扑过来,爪子上带着黑气,直逼林小满面门。白灵山猫发出凄厉的嘶鸣,冲上去用身体挡住,却被灰毛山猫狠狠推倒在地,爪子在它背上抓出三道血痕。
“它认不出你了。”黑袍人笑得残忍,“控心术能让最亲近的人自相残杀,这才是最有趣的。”
丫丫突然甩出灵鸟布偶,金线缠住灰毛山猫的爪子,引灵花纹的粉光顺着线蔓延,渗入它的皮肤。灰毛山猫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它在反抗!”林小满趁机祭出镇灵钉,红光撞向黑幡,定脉珠从灰毛山猫手里脱落,在空中划出道弧线。阿木的斩灵刀及时接住,刀身的金光包裹住珠子,黑气瞬间被逼退。
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想从防护罩的裂痕逃走,陈默的怀表链突然展开,缠住他的脚踝,表盖内侧的灵鸟符射出红光,像烙铁般烫在他身上:“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没那么幸运。”
灰毛山猫在粉光的作用下渐渐清醒,看到被自己抓伤的白灵山猫,发出悔恨的哀鸣,用脑袋蹭着白灵的伤口,尾巴紧紧缠住它的后腿。丫丫赶紧用聚灵草汁给白灵上药,绿色的汁液落在伤口上,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定脉珠被重新放回母草的花苞里,陈默用引灵纹的青光包裹住珠子,陆沉又撒了把清灵泉的泉水,花苞竟慢慢合拢,重新变得饱满,只是叶片的枯黄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裂痕虽然补上了,但五方契约有了嫌隙。”林小满看着互相舔舐伤口的山猫,“灰猫是被控制的,可其他族会不会怀疑山猫族?”
陈默把怀表放在母草旁边,表链的灵光渗入草茎:“契约的意义,就是在怀疑时选择相信。明天召集五族,把控心术的事说清楚,再让定脉珠当众成熟,裂痕会比以前更牢固。”
离开密室时,天边已经泛白。老城区的守心草不知何时都转向了密室的方向,叶片上凝结的露珠里,映着五方族人的身影,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彼此守望。
修表铺的灵纹钟重新响起,这次的钟声格外沉稳,玉石齿轮上的灵鸟符旋转着,将五方灵气注入清晨的阳光里,洒在老城区的每一寸土地上,像在说:真正的契约,从不是完美无缺,是带着裂痕,依然选择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