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陷入死寂。
只有雷达屏幕上的红点在无声地闪烁,像是在倒计时。
“我们得去。”
说话的不是玛姬,也不是林疏月。
是一直靠在墙角的耶稣。
“那条线上不仅有燃料,还有神之国一半的过冬物资。车队要是没了,就算不被低语者杀光,这个冬天他们也会冻死一半人。”
耶稣看向玛姬,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而且,如果我们见死不救,所谓的联盟就真的只是个笑话了。”
玛姬深吸一口气,直接抓起桌上的手枪,“咔哒”一声上膛。
“备车。格伦、耶稣、林医生、德怀特,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玛格娜身上。
玛格娜耸了耸肩,从靴子里拔出那把刚擦干净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别看我,我就算不去,你们也会把我算上的,对吧?”
“聪明。”林疏月从墙上取下一把步枪扔给她,“别死了,我们的热水澡还没给你泡够呢。”
……
c区林地边缘。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直往鼻孔里钻。
两辆经过改装的吉普车熄灭了车灯,像幽灵一样滑入灌木丛后。
“到了。”
耶稣从驾驶座跳下来,蹲下身捻起一点泥土,眉头拧成了疙瘩:“全是那个味道。死人的味道,还有……硫磺。”
“那是干扰器的味道。”林疏月压低声音,手中的枪口指向前方。
大概五百米外的公路上,几辆画着老虎图腾的卡车正横七竖八地停在那里,车头冒着滚滚黑烟,显然刚经历过惨烈的撞击。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引擎冷却的咔咔声。
“那是神之国的车队。”耶稣的声音有些发颤,指着其中一辆变形的卡车,“那是杰瑞的车!我认得保险杠上的涂鸦!”
而在那几辆残骸周围,黑暗正在蠕动。
密密麻麻的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压过来。
那是尸群。
或者说,是披着尸皮的死神。
但在那些行尸中间,有一些身影站得笔直,正拿着冷兵器,像在处理猪肉一样,在卡车驾驶室里翻找着什么。
“还有活口吗?”格伦问。
林疏月调整了一下频率:“热成像显示,最后面的那辆货柜车里,还有几个微弱的热源反应。应该是被困住了。”
“救人。”格伦拉动枪栓,眼神冷冽,“德怀特,你和耶稣从左翼绕过去,制造点动静,把尸群引开。奥尔登,你带人架枪,盯着那些‘站得直’的家伙打。我和林冲进去。”
“等一下。”
林疏月突然按住了格伦的手。
她盯着夜视仪里的画面。在那几辆卡车的正中央,有一块空地。
空地上,立着三根高高的木桩。
就像他们在山顶寨外看到的那样。
但这一次,木桩上挂着的不仅仅是人头。
中间那根木桩上,绑着一个人。
一个活人。
他浑身赤裸,身上被画满了诡异的图腾,嘴里被塞着一团破布。在他脚下,堆满了干燥的柴火。
而在他对面,那个戴着半张死人面具的高大巨人——贝塔,正举着一根燃烧的火把。
“那是……”耶稣捂住了嘴,瞳孔剧烈震颤,“那是理查德!神之国的卫队长!”
“该死!”德怀特骂了一句,“他们在玩什么?烧烤晚会吗?”
“不。”林疏月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终于明白雷达上那个“等待”的含义了。
就在这时,贝塔手中的火把动了。
他没有直接点火,而是转身,冲着黑暗的森林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随着这声咆哮,四周的树林里突然亮起了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
而在行尸群的最前方,一个身材矮小、光着头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阿尔法。
低语者的首领。
她走到理查德面前,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理查德颤抖的胸膛。
然后,她转过头,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了林疏月他们藏身的那片灌木丛。
隔着五百米的黑暗,林疏月却感觉像是被蛇舔了一下脊梁骨。
那个女人知道他们在那里。
从一开始就知道。
“撤。”
林疏月猛地拽了格伦一把,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所有人,立刻撤!这就是个圈套!”
“可是理查德……”耶稣还想说什么。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林疏月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指着那个女人的方向,“那个女人不是在等以西结,她是在等我们!她在等所有想当英雄的人!”
话音未落,阿尔法手中的火把轻轻落下。
轰!
火焰瞬间吞噬了理查德。惨叫声虽然被破布堵住,但那剧烈的挣扎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抽搐了一下。
与此同时,四周的黑暗里响起了无数密集的脚步声。
那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动了。
“跑!”格伦大吼一声,“上车!快!”
但就在他们掉头的瞬间,林疏月回头看了一眼。
火光中,阿尔法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着落荒而逃的车队,那张脸上仿佛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
火焰吞噬了理查德最后一声惨叫,阿尔法站在火光前,光秃秃的头皮在火舌舔舐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她没有追击,只是歪着头,用一种看实验室白鼠的眼神,盯着几百米外正疯狂倒车的吉普。
“想跑?”
“我的孩子们饿了。”
随着她一声令下,四周原本死寂的黑暗突然“活”了过来。
原本只是为了阻拦神之国车队而设下的半圆形包围圈,此刻像一张巨大的捕蝇草叶片,猛地合拢。无数个佝偻的身影从树后、草丛里、甚至是吉普车的底盘下钻了出来。
密集的脚步声如同暴雨打在芭蕉叶上,让人头皮发麻。
“该死!路被堵死了!”负责开车的耶稣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在泥地里甩出一个漂移,却一头撞上了一堆被行尸推倒的枯木。
后视镜里,那几辆燃烧的卡车已经变成了遥远的火点。而在他们正前方,黑压压的尸群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同于以往那些只会无脑冲锋的行尸,这群“东西”懂得包抄,懂得配合。
“下车!建立防线!”林疏月一脚踹开车门,手中的步枪对着最近的一个黑影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火舌喷吐,那个黑影应声倒地。但他没有像普通行尸那样继续爬行,而是捂着肚子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腿!”
是活人。
“别留手!全是活人!”格伦大吼一声,手中的七发格洛克连点,带走了两个想要扑上来的低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