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往前走了一步，门开始转。我站在原地没动，手还扶着空间袋的拉链头。刚才那一套操作太顺了，顺得我不敢信。
幻影全跪着，头都贴地，阵法还在亮，光柱冲天。这地方像块被吵醒的电池，嗡嗡响个不停。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
它们认了谢无争，但没散。说明事还没完。
“艾琳。”我压低声音，“记一下现在的时间。”
她立刻翻笔记：“第47分12秒。”
“好。”我说，“从现在起，每十秒标一次数据。重点看幻影身体有没有变化，尤其是虚化期的间隔。”
她点头，笔尖悬着。
我看向系统界面。成长值停在94.6%，没涨也没掉。谢无争呼吸平稳，符文碎片贴着他掌心，绿光一跳一跳，跟心跳同步。他没说话，也没动手，袖口那根嫩芽微微发亮。
安全区还在。
但我不能等门自己开完。我们得把主动权抢过来。
“雷电。”我转向他，“准备压缩电弧，别放，等我信号。”
他抬手，指尖噼啪响了一下：“随时可以。”
“艾琳，你拿光结晶对准中间那只幻影。不是攻击，是测频率。如果它的波动和刚才一样，你就点头。”
她照做。光结晶刚靠近，就开始震。她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
“节奏没变。”我说，“0.8秒虚化期还在。它们还是程序，没升级成AI。”
我心里踏实了点。
既然规则没改，那就还能打。
“听好。”我扫视他们，“我们现在要试一件事——趁着它们跪着，打一轮反击。目的不是杀，是确认弱点还能不能用。”
艾琳皱眉：“可它们已经臣服了……”
“臣服不代表解除武装。”我说，“你看它们的身体还在发光，能量没归零。这时候不测试，等门全开了再冒出来，咱们连退路都没有。”
雷电咧嘴一笑：“说得对。先揍一顿，后面清净。”
“行动分三步。”我说，“第一步，我共享能力，用藤蔓刺胸口；第二步，艾琳用光波干扰感知；第三步，雷电来一发短促电弧。节奏由我喊。”
“为什么你来喊？”艾琳问。
“因为我有预知。”我说，“虽然延迟1.1秒，但足够当节拍器了。”
我闭眼调出系统，启动共享权限。淡金色波纹从我身上扩散，地下传来细微响动。细藤蔓钻出地面，绕成螺旋状，尖端收成针一样。
我锁定最近一只幻影。
它跪着，不动。
“三。”我开口。
藤蔓绷紧。
“二。”
艾琳举起光结晶，光波蓄势。
“一。”
我睁眼。
“刺！”
藤蔓穿进它胸口。
没有阻力。直接透过去。
同一秒，艾琳释放光波，雷电甩出一道压缩电弧，贴着地面窜过去。
电弧穿过幻影腰部时，它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出现了一瞬间的波纹震荡。
“有效！”我喊。
“但它没倒。”雷电说。
“不需要倒。”我说，“关键是系统反应。”
我瞄了眼脑海里的进度条。
【成长值+0.1%，当前进度94.7%】
我差点笑出声。
“涨了！说明这个行为不算主动干预！我们只是在响应环境变化！”
艾琳眼睛亮了：“那再来？”
“当然。”我说，“而且这次加量。”
“等等。”她突然说，“我记录到一个数据——每次命中虚化期，恢复时间延长0.3秒。”
“好东西。”我点头，“也就是说，打多了，它们会越来越慢。”
“那要是它们提前虚化呢？”她问。
“那就更耗能。”我说，“我赌它们撑不了多久。”
我重新下令：“继续。目标换下一个。节奏不变，但输出拉满。”
三轮攻击后，情况变了。
第四只幻影在我喊“刺”之前，突然提前进入虚化状态。
我没慌。
“看到了吗？”我对艾琳说，“它怕了。”
“恢复时间呢？”她低头看表。
“比正常多0.4秒。”她说，“现在是1.2秒。”
“那就是破绽。”我说，“它为了躲我们，自己把自己拖垮了。”
我抬手：“暂停攻击，五秒。”
没人动。
五秒过去。
幻影慢慢恢复实体，重新躺好。
“三、二、一——刺！”
三连击同时爆发。
第一刺穿胸口，第二刺腰，第三刺头部。
那只幻影直接炸成光点，消散了。
“干掉了！”雷电叫起来。
“不止一个。”我说，“看左边。”
另外两只也在闪烁，形体不稳定。
“继续清。”我说，“集中火力，逐个击破。”
接下来十分钟，我们打出一套标准流程：观察周期→等待实体→精准打击。幻影开始学会提前虚化，但我们改用假动作骗节奏。有一次我故意晚喊半秒，等它刚恢复就突袭，直接废掉一只。
系统经验条稳步上涨。
94.8% → 95.1% → 95.3%
谢无争始终站着，没动过一步。他只是轻轻呼吸，掌心贴着符文碎片，偶尔袖口嫩芽闪一下光。他像是这场战斗的背景板，可我知道，只要他情绪一波动，所有努力都会归零。
所以我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最后三只。”艾琳说，“它们聚在一起了。”
“正常。”我说，“抱团是为了共享能量，延缓崩溃。”
“要一起打吗？”
“不。”我说，“分开处理。先打中间那个，它最强，剩下两个会慌。”
计划执行得很顺。
中间那只刚恢复实体，我就下令突袭。它想提前虚化，但动作慢了半拍。藤刺穿心，电弧跟进，光波封路。
轰的一声，炸了。
剩下两个果然乱了节奏。一个虚化过早，另一个卡在实体状态太久。我们抓住空档，两轮搞定。
全场安静。
地上只剩青雾缓缓流动，幻影全灭。
阵法光芒减弱，但光柱还在，门仍在转。
“成了？”雷电喘着气问。
“没。”我摇头，“门没停，说明还有下一步。”
艾琳合上笔记：“我记完了全部数据。总共攻击17次，命中14次，有效削弱12只幻影。平均每次命中延长恢复时间0.3秒，最高达1.2秒。结论是——实体穿透类技能最优，能量攻击次之。”
“写得跟实验报告似的。”我说。
“本来就是。”她耸肩，“维克多看到会哭。”
我笑了下，看向谢无争。
他还站在光柱前，脚边泥土微微发亮。新的符号正在浮现。
我蹲下看。
是个“开”字。
写完一半，土裂开，字散了。
谢无争低头看了两秒，抬起脚，轻轻踩了一下。
土平了。
符号重新聚拢，这次完整写出：“开门需声。”
我愣住。
“又要唱歌？”艾琳小声问。
“不止。”我说，“上次是吃菜，这次是发声。它们要他用自己的方式打开门。”
我看向谢无争：“准备好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掌按在地上。
符文碎片贴着泥土，绿光暴涨。
我脑海里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双向共鸣启动，成长值+0.2%，当前进度95.5%】
“开始了。”我说。
谢无争张嘴。
没有歌词。
是一段旋律。
低，缓，像风吹过菜地的声音。
门转得更快了。
光柱亮度猛增。
我抬头看。
门缝里，有一点金光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