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从门缝里渗出来的时候，我正盯着谢无争的脚后跟。
他站着没动，手还按在地上，那首像菜地风一样的歌也没停。符文碎片贴着泥土，绿光一阵阵往外冒，像是在打节拍。
我以为这下稳了。
结果系统界面突然跳红，经验条卡在95.5%，一动不动。
【警告：能量波动异常，增幅317%】
我猛地抬头。
光柱歪了。
不是旋转变快那种歪，是整根柱子像被谁踹了一脚，晃得厉害。地面开始抖，脚底板发麻，连空间袋里的小鸡都安静了。
“不对！”我吼出声，“别往前！”
艾琳刚迈出半步，听见我喊立刻收脚。雷电反应也快，直接蹲下用手撑地稳住身体。
就在这时候，门缝里的金光猛地一缩，又骤然炸开。
一股热浪扑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脸，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有人在头顶撕塑料布。
再睁眼时，光柱周围多了七八个影子。
不是刚才那种跪着的幻影，这些影子站得笔直，轮廓更清楚，动作也不僵了。其中一个抬起手，掌心对准我们，光柱瞬间分出一道光束，直冲我面门。
我滚地闪开。
光束擦着肩膀过去，轰在后面的石壁上，炸出一个焦黑坑。
“卧槽！”雷电跳起来，“这是升级了？”
“不是升级。”我喘着气，“是重启防御机制。我们刚才打掉的那些程序，只是第一道锁。”
艾琳已经把光结晶举起来了：“现在怎么办？继续打？”
我看向系统界面。成长值还是95.5%，谢无争的情绪稳定值也没变。他依旧闭着眼，哼着歌，手没抬，脚没动，连呼吸都没乱。
很好，大佬没破功。
可我也知道，这种平静撑不了多久。
“别主动攻击。”我说，“先守。”
话音刚落，三个幻影同时出手。光束交叉扫来，角度刁钻。我立刻调出系统预知，看到三秒后的轨迹，大喊：“左前三米趴下！右后两米跳！”
艾琳和雷电照做。
光束擦身而过，打空。
我趁机往地上一拍，藤蔓从裂缝钻出，缠住最近那只幻影的腿。它没躲，反而转头看向我，然后——笑了。
我没看错，它嘴角往上扯了一下。
下一秒，它的身体裂开，不是消散，而是炸了。
冲击波直接把我掀翻，被撞在光幕边缘，疼得倒吸气。空间袋差点甩出去，我死命抓住拉链头才稳住。
“它们会自爆！”我喊，“别用实体攻击！”
“那你刚才干嘛用藤蔓？”雷电叫。
“我想试试。”我爬起来，“现在知道了，不试了。”
艾琳跑过来扶我：“你没事吧？”
“骨头还在。”我说，“但咱们不能再硬碰了。这些新来的不是程序，是能量场自己生成的反击单位。”
她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系统提示变了。”我指着脑子里那行字，“之前写的是‘幻影行为模式’，现在变成‘高维能量反噬’。说明我们惹到根上了。”
雷电站在外围，双手已经开始冒电弧：“那总不能干站着等它把我们一个个轰死吧？”
“当然不是。”我看向谢无争。
他还站在原地，歌没停，手没抬，袖口那根嫩芽却枯了一片。
我知道他在扛。
符文碎片还在发光，和他掌心贴着的地面对应着，像是在传输什么。可越是这样，周围的攻击就越猛。刚才那一波只是开始。
我必须做点什么。
“系统。”我在心里喊，“共享权限还能用吗？”
【可启用，持续时间8秒，冷却时间未知】
“够了。”我说，“我要谢无争的全部能力，现在。”
【警告：本次共享将触发深层共鸣，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
“少废话，启动。”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抽空了。
不是体力上的累，是脑子突然装进了太多东西。时间流速、空间节点、能量回路……无数信息冲进来，压得我眼前发黑。膝盖一软，我差点跪下。
艾琳扶住我：“叶阑？”
“没事。”我咬牙，“帮我撑住三秒。”
我抬起手，对着空中一抓。
一道金色波纹从我掌心扩散出去，像水圈一样荡开。地下传来闷响，藤蔓不再是我控制的那些细条，而是直接从地底钻出粗如手臂的根须，层层叠叠，在我们面前织成一面厚实的墙。
光束打上来，只留下几道白印。
“成了！”雷电叫。
“没完。”我盯着那堵墙，“这只是挡一下。”
话音刚落，墙开始震。
不是被攻击震的，是从内部开始抖。我感觉到一股力在推，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地底钻出来。
“谢无争……”我扭头看他。
他依旧闭眼哼歌，可月白长袍的下摆开始泛光，像是有星星藏在里面。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很快又被压下去。
他在压制本能。
可我能感觉到，这股力越来越强。符文碎片烫得吓人，地面裂开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他脚边，像蜘蛛网一样朝外爬。
“叶阑！”艾琳突然喊，“护盾要裂了！”
我回头。
藤墙中间出现了一道缝，光从里面透出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我抬手想加固，却发现体内那股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八秒到了。”我心里一沉。
共享权限结束。
金色波纹消失，藤墙失去支撑，轰然垮塌。
光束立刻穿透，直逼我们面门。
雷电冲上来，双臂交叉挡在前面，电弧爆发，硬生生把第一道光弹开。艾琳同时甩出光结晶，在空中画了个圈，形成短暂屏障，挡住第二波。
我扑到谢无争身边，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停！继续唱！”
他没睁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歌声没断。
可我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
新的幻影不断从光柱里冒出来，数量比刚才多了一倍。它们不再单独行动，而是分成两队，一队正面施压，一队绕后封锁退路。
我们被包了饺子。
“艾琳！”我喊，“还能记录数据吗？”
她点头：“能！但节奏变了，它们现在是随机攻击，没有固定周期！”
“那就别找规律了。”我说，“换思路。”
我低头看地。
谢无争脚边的泥土还在亮，那个“开门需声”的符号还没消失。可就在旁边，又有新的痕迹浮现。
不是字。
是个图案。
像是一片叶子，中间缺了一角。
我忽然明白了。
“不是开门。”我说，“是喂门。”
“什么？”雷电一边放电一边问。
“我们一直以为它是锁，其实它是活的。”我指着地上的图案，“它要的不是密码，是回应。刚才谢无争唱歌，它高兴了，所以开了条缝。但我们打了它的人，它生气了，所以加强防御。”
艾琳愣住：“你是说……它有情绪？”
“不然呢？”我说，“这地方本来就是守门人的家。它认的不是规则，是主人的习惯。”
我转向谢无争：“你种菜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边挖土边哼这个调？”
他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我笑了。
“那就简单了。”我说，“我们不是来闯关的，是来做客的。”
我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走到最前面。
雷电瞪我：“你干嘛去？”
“打招呼。”我说，“既然它是主人的门，那就得按主人的方式进。”
我抬起手，没用藤蔓，也没用异能，只是轻轻拍了三下地面。
节奏和谢无争平时喂鸡的一模一样。
全场安静了一瞬。
连光柱都顿了一下。
接着，地上的叶子图案，轻轻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