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风岭的那天,晨雾还没散尽。温泉的白汽混着山雾,把整个山谷裹得像团,丫丫蹲在泉边,正把最后一颗煮好的温泉蛋塞进蒙烈的背包,粉光痕在蛋壳上绕了圈,像是给蛋做了层保护膜。
“路上吃。”她仰头看他,发梢还沾着露水,“林叔说山路不好走,得垫垫肚子。”
蒙烈接过背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轮廓——除了鸡蛋,还有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丫丫连夜绣好的新香囊。他笑了笑,没戳破,只把流萤石剑往肩上提了提,剑鞘的槐花印记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是在替他脸红。
“走了!”阿木扛着捆刚挖的草药,金红光痕在药草上跳着,“再晚赶不上镇上的午饭了,王大娘说给咱们留了槐花馅的包子。”
一行人沿着山路往下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却没人觉得凉。丫丫走在最前面,手里挥舞着根柳条,粉光痕缠着柳条上的新叶,引得几只山雀跟着她飞;林小满和陈默走在中间,低声讨论着黑风岭的草药图谱,青色光痕与水蓝光痕偶尔交叠,在书页上留下淡淡的光晕;蒙烈和阿木断后,看着前面的身影,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走到半山腰时,丫丫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路边的灌木丛:“你们看!”
丛里开着丛紫色的小花,花瓣边缘泛着银白,在晨露里微微发亮。蒙烈认出这是“月见草”,娘的日记里提过,能安神,专治失眠。“摘点回去种。”他蹲下身,小心地连根拔起,流萤石剑的蓝光在草根上扫过,除去沾着的泥土。
丫丫立刻掏出小铲子,粉光痕在花丛周围画了个圈:“我也来!灵植园的篱笆边正好缺这样的花。”
两人蹲在地上忙活,额角的汗珠混着露水往下掉,却都笑得一脸灿烂。陈默举起水壶递过去,水蓝光痕在壶口转了圈,倒出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味:“慢点弄,别把根弄断了。”
回到老城区时,日头已经偏西。镇口的槐树下,王大娘正踮着脚张望,看见他们回来,立刻朝铺子喊:“包子热好了!快进来吃!”
铁匠铺的烟囱冒着烟,阿木把草药往墙角一放,就直奔灶台,金红光痕在锅里的包子上跳着,引得香味更浓了。丫丫抱着月见草往灵植园跑,粉光痕在草叶上绕了圈,催着它们快点扎根;林小满和陈默坐在桌边,翻看着从黑风岭带回来的地图,时不时用笔标注着什么。
蒙烈坐在炉边,刚咬了口槐花包,就见丫丫举着个新绣的帕子跑进来,帕子上绣着丛月见草,针脚细密,连花瓣上的银边都绣得栩栩如生。“好看吗?”她把帕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往灵植园跑,发间的流萤石小槐花在阳光下闪得格外亮。
蒙烈捏着帕子,鼻尖萦绕着槐花包的甜香与月见草的清冽,突然觉得心口暖暖的。他低头看了看帕子,发现角落绣着个小小的“丫”字,用的是和他香囊上“烈”字一样的金线,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认真。
傍晚的灵植园热闹非凡。护卫队的人来帮忙搭花架,准备给月见草安家;丫丫指挥着孩子们给新种下的符咒草浇水,粉光痕在水壶口跳着,让水流得又细又匀;蒙烈和陈默在搭凉棚,流萤石剑的蓝光偶尔闪过,将歪了的竹竿调直。
“快看!”有个孩子突然指着凉棚的横梁,“有鸟窝!”
众人抬头,果然见横梁的角落里,两只灰雀正叼着干草筑巢,小脑袋歪着,警惕地看着下面的人。丫丫立刻让孩子们小声点,粉光痕在鸟窝周围绕了圈,像给它们加了层防护罩:“别吓着它们,让它们在这住吧。”
蒙烈看着鸟窝,突然想起黑风岭温泉边的夜晚。丫丫的侧脸在灯影里发着光,粉光痕缠着他的衣袖,像此刻绕着鸟窝的光痕一样温柔。他摸了摸怀里的香囊,突然觉得,有些牵挂就像这鸟窝,不用刻意搭建,也会悄悄在心里扎根。
晚饭时,林小满突然说:“秦队长来信了,说禁术堂的余孽基本清干净了,以后老城区能安稳一阵子了。”
“那是不是可以放几天假?”丫丫眼睛一亮,粉光痕在桌上的槐花糕上跳着,“我想去趟县城,买新的绣线。”
“我陪你去。”蒙烈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妥,耳根瞬间红了。
陈默和阿木交换了个眼神,笑着起哄:“我们也去!顺便看看县城的铁匠铺,学学新手艺。”
林小满摇头失笑,青色光痕在蒙烈的背包上点了点:“正好,县城的药铺有新到的合光草种子,你顺便买回来。”
夜色渐深,灵植园的灯笼亮了起来。蒙烈坐在凉棚下,看着横梁上的鸟窝,两只灰雀已经睡着了,翅膀搭在一起,像团毛茸茸的球。丫丫端着碗甜汤走过来,粉光痕在碗沿转了圈:“林叔说这汤加了月见草,喝了睡得香。”
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晚风吹过灵植园,带来合欢花的甜香与月见草的清冽,混在一起,像杯恰到好处的酒。
蒙烈看着丫丫发间的流萤石小槐花,突然说:“县城有卖糖画的,据说能画成槐花的样子。”
丫丫的眼睛亮了亮,粉光痕在他手背上跳了跳:“真的?那我要最大的那个!”
“好。”蒙烈笑着点头,心里却悄悄加了句——还要给你买天蓝色的绣线,和你帕子上的月见草最配。
凉棚的灯笼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两株依偎的花。横梁上的鸟窝传来轻轻的“啾啾”声,像是在回应这温柔的夜。
蒙烈知道,安稳的日子或许就是这样。有并肩看花的人,有灯下温着的汤,有檐下新筑的巢,还有那些藏在香囊里、帕子上、眼神中的心意,像灵植园的花,默默开着,却从未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