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地下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阴冷,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计数。林小满举着五族符牌走在最前,光痕的亮在潮湿的空气里打了层雾,照见通道两侧嵌着的陶罐——每个罐口都用黑布封着,布上的噬灵文在光线下泛着油光,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里面是被炼化的魂魄。”陈默的水蓝光痕在罐口扫过,布面突然鼓起个小包,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阴司用孩童的魂魄养‘蚀心虫’,难怪之前的虫卵那么厉害。”
丫丫抱紧绣谱,粉光痕在指尖微微发抖:“外婆的笔记里说,蚀心虫以恐惧为食,罐子里的魂魄越害怕,虫子长得越快。”她指着最前面的陶罐,黑布上绣着朵枯萎的栀子花,“这是外婆的标记,里面一定是重要的人。”
阿木抽出斩灵刀,金红光痕顺着刀刃流淌:“打开看看。”他用刀尖挑开黑布,罐口立刻喷出股黑气,里面蜷缩着个小小的魂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发抖。
“是小云!”丫丫失声喊道,“她是去年失踪的花旦班小师妹!”
小云的魂魄看到丫丫,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师姐……救我……他们要把我喂虫子……”
黑气从罐底涌出,凝聚成条小蛇,张开嘴咬向小云的魂魄。白灵山猫的绿珠光痕突然炸开,将小蛇缠住,绿珠光芒大盛,小蛇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黑烟消散。
“快放她出来!”林小满的青色光痕探入陶罐,在罐底摸到层滑腻的粘液,是蚀心虫的卵鞘,“这罐子被下了锁魂咒,得用五人光痕合力才能破。”
五道光痕同时注入陶罐,罐身“咔嚓”裂开细纹,小云的魂魄顺着裂缝飘出来,被丫丫的粉光痕温柔地裹住。“别怕,我们带你出去。”丫丫轻声说,粉光痕里渗出点合光露,滴在小云魂魄上,她的身影顿时清晰了些。
通道尽头的石门突然“吱呀”打开,里面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擅闯禁地者,死。”
众人握紧武器,走进石门。眼前是间巨大的石室,中央立着个三层高的骨坛,坛身嵌满了孩童的头骨,每个头骨的眼眶里都燃着绿色的火焰。坛前跪着个穿黑袍的老者,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根镶满宝石的权杖,杖顶的骷髅头正滴着黑色的粘液。
“是阴司的主!”陈默的水蓝光痕在权杖上扫过,“那权杖是用百个孩童的脊椎骨做的,能放大邪祟的力量。”
老者缓缓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禁术堂的老掌柜!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墨绿色的火焰:“没想到吧,守印人的后人,会栽在我手里。”
“是你?”林小满震惊地后退一步,“你不是说要帮我们吗?”
“帮你们?”老掌柜冷笑,权杖顿地,骨坛上的绿火突然暴涨,“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当年你奶奶毁了我的蚀骨坛,我就要用你们的魂魄,重筑一个!”
丫丫突然想起什么,翻开绣谱:“外婆说,禁术堂三十年前丢了本《炼魂术》,偷走它的人,脸上有颗朱砂痣!”她指着老掌柜的眉心,那里果然有颗暗红色的痣,被皱纹遮住了大半。
“没错。”老掌柜的权杖指向骨坛,坛底突然打开,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老太婆当年用绣针废了我的丹田,我就要让她的外孙女,尝尝被万虫噬心的滋味!”
黑气从黑洞里喷涌而出,凝聚成无数只蚀心虫,扑向众人。阿木挥刀砍出金红光刃,虫群却像潮水般涌来,根本杀不尽。“破骨坛!”陈默喊道,水蓝光痕缠上老掌柜的手腕,“他的力量来自骨坛!”
林小满的青色光痕与丫丫的粉光痕、白灵山猫的绿珠光痕同时冲向骨坛,撞在坛身的头骨上。头骨发出刺耳的尖叫,绿火瞬间黯淡。小云的魂魄突然冲向骨坛,小小的身影穿过黑气,撞在最顶端的头骨上:“大家跟我一起冲!”
无数魂魄从通道的陶罐里飘出来,跟着小云撞向骨坛。黑气剧烈翻滚,老掌柜的权杖突然爆出裂纹,他发出痛苦的嘶吼,眉心的朱砂痣开始渗血。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因为你不懂。”丫丫的粉光痕包裹着外婆的魂魄,从绣谱里飘出来,与小云的魂魄并肩而立,“魂魄的力量不是来自恐惧,是来自念想。”
外婆的魂魄举起绣针,粉色的光痕化作无数根丝线,缠住骨坛上的头骨。林小满五人的光痕同时注入丝线,与魂魄们的力量汇成道光柱,狠狠砸向骨坛。
“轰隆——”
骨坛应声碎裂,头骨滚落一地,绿火全部熄灭。老掌柜的权杖彻底断裂,他捂着胸口后退,墨绿色的火焰从七窍涌出,最终化作缕黑烟消散。
石室开始震动,通道的陶罐纷纷裂开,里面的魂魄重获自由,在光痕的指引下飘向地面。小云的魂魄回头对丫丫笑了笑,身影渐渐透明:“师姐,我终于能回家了。”
林小满看着掌心的符牌,五道光痕在胜利的光芒里交缠,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突然明白,所谓的邪祟,从来不是不可战胜的。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恐惧,只要有足够的光,足够的念想,就能被彻底驱散。
陈默扶起脱力的丫丫,水蓝光痕在她脸上扫过:“结束了。”
“还没。”丫丫指着骨坛碎片下的暗格,里面露出个铁盒,“外婆说,阴司还有个总坛,在城外的鹰嘴崖。”
林小满捡起铁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是张地图,标注着鹰嘴崖的位置,旁边写着行小字:“最后一关,需五人同心。”
白灵山猫蹭了蹭他的手心,绿珠光痕与青色光痕融在一起,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林小满知道,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的掌心,握着五人的温度;他的身边,站着最可靠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