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玉合璧后的第三个清晨,老城区下了场淅淅沥沥的雨。雨不大,却像被灵脉的灵气泡过,落在皮肤上带着点温润的甜意。林小满推开修表铺的门,看见门槛边的石缝里冒出几株嫩绿的草芽,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是聚灵草,被雨水一浇,竟在石缝里扎了根。
“这灵脉的灵气,连石头缝都能养出草来。”陈默端着个青瓷盆从里屋出来,盆里栽着株从未见过的植物,茎秆是淡青色的,叶片边缘泛着银光,顶端结着个小小的花苞,“陆沉送的,说是镇魂玉净化灵脉后,清灵泉边长出来的新品种,叫‘守心草’,能安神,还能预警邪气。”
丫丫背着书包跑进来,辫子上还沾着草叶,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聚灵草田摘的嫩叶。“阿木哥说今天要熬灵草粥,让我多摘点。”她把篮子放在桌上,指着陈默手里的守心草,眼睛亮闪闪的,“这草的叶子会动!”
众人凑近看,果然发现守心草的叶片在轻轻颤动,像在呼吸。陈默将花盆放在灵纹钟旁边,钟体的玉石齿轮转动时,叶片颤动得更欢快了,顶端的花苞竟微微绽开了些,露出里面淡粉色的花瓣,与丫丫的引灵花纹颜色一模一样。
“它认主了。”陈默笑了笑,指尖的引灵纹碰了碰草叶,叶片立刻朝他的方向弯了弯,“看来以后铺子里多了个新伙计。”
正说着,花旦班主带着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走进来,年轻人背着个工具箱,手里捧着块破损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歪歪扭扭,边缘刻着的灵鸟符缺了个角。“这是我远房侄子阿砚,”班主介绍道,“在城里学过风水,前几天来老城区看我,说这罗盘突然失灵了,指针总指着你们铺子的方向,想来问问是不是灵气太盛,冲坏了。”
林小满接过罗盘,引灵纹的青光在指尖亮起。接触罗盘的瞬间,他突然“看”到股微弱的黑气缠在指针上,像根细丝线,与上次灰布衫铁盒子里的邪气同源,但更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净化过。“不是灵气冲的,”他指着指针,“这里缠着点蚀灵的残气,我帮你清理掉。”
他用聚灵草汁蘸了点镇魂玉的粉末,轻轻涂在指针上。黑气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缩成一团,化作缕青烟消散了。罗盘的指针“嗡”地一声转了起来,最终稳稳地指向灵纹钟的方向,发出轻微的嗡鸣。
“好了。”林小满把罗盘递回去,“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用聚灵草汁擦一擦就行。”
阿砚接过罗盘,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护印人?我在风水书上看到过,能净化邪气的,只有守印人的引灵纹!”他突然从工具箱里掏出本泛黄的线装书,是《老城区灵脉考》,扉页上盖着个模糊的印章,是“林记钟表铺”的旧章,“这是我太爷爷留下的,他说当年老城区有位修表的护印人,能用怀表修补灵脉,是不是您?”他看向陈默。
陈默的怀表链轻轻晃动了一下:“是我师傅。”
阿砚激动地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画的是林记钟表铺的后院,一口枯井旁,一位修表匠正用怀表的链条连接断裂的灵脉,旁边站着个穿戏服的女子,水袖缠着他的手腕,正是丫丫的太奶奶。“太爷爷说,这位修表匠和灵纹师定下过契约,护印卫修灵脉,戏班守戏台,世代守护老城区。”他看着林小满和丫丫,“现在,是不是该由我们来续写这个契约了?”
林小满看向陈默,陈默点了点头,将怀表放在桌上:“契约不是纸上的字,是心里的念。你愿意加入,我们欢迎。”
阿砚立刻从工具箱里拿出支朱砂笔,在书的空白页上画了个新的灵鸟符,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递给林小满和丫丫:“按老规矩,守印人、灵纹师后人、风水师,各画一道符,算是立下新约。”
林小满用引灵纹的青光画了道深青的符,丫丫用引灵花纹画了道浅粉的符,三道符在纸上交汇,竟发出淡淡的金光,与书里的旧插画融在一起,插画中的枯井旁,凭空多出了三个小小的人影,正是他们三人。
三花猫突然跳上桌子,用爪子在符纸上按了个金色的爪印,惹得众人都笑了。“看来咪咪也要当见证官。”丫丫抱起猫,用脸颊蹭了蹭它的头。
傍晚时分,阿木带着山猫群从云雾山回来,背上的竹篓里装着满满一筐守心草的种子。“清灵泉边长了好多,我采了些回来,分点给各家各户种下。”他把种子倒在桌上,褐色的小颗粒上竟带着微光,“陆沉说这草能形成灵气网,哪家有邪气靠近,草叶就会发黄,比镇灵符还管用。”
林小满拿起颗种子,引灵纹的青光落在上面,种子突然裂开道缝,冒出丝嫩芽。“我们在老城区的十二个灵脉节点都种上,”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再加上阿砚的罗盘预警,以后老城区的守护,就更稳妥了。”
陈默把最后一颗守心草种子种在灵纹钟旁的花盆里,拍了拍手:“今晚吃灵草粥,加阿木采的野菇,再让丫丫画几道灵鸟符贴在粥碗上,保证吃了安神。”
修表铺的铜铃在晚风中轻响,灵纹钟的摆声、守心草的颤动声、众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夜曲。林小满看着桌上的《老城区灵脉考》,新画的三道符在灯光下泛着光,突然明白守护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是像灵脉的支流一样,汇聚成河,才能永远流淌。
窗外的守心草叶片上,凝结的露珠里映着老城区的万家灯火,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这片被守护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