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江湖黄昏
南京城，紫禁城。
这座朱元璋倾尽国力修建的皇城，在历经二百七十余年的风雨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午门外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唯有几只乌鸦在汉白玉栏杆上“呱呱”叫着，声音在空旷的宫墙间回荡，更添几分萧瑟。守门的御林军个个面色凝重，手按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影，仿佛随时会有变故发生。
简心、玄罹、林素心三人站在午门外的石狮旁，望着眼前这座沉寂的宫城。
他们是辰时抵达南京的。从鸡鸣寺出发时，了尘大师给了他们一封亲笔信，言明若遇阻碍可出示此信。但此刻，这封信似乎并无用处——午门前那位身着蟒袍的太监总管，正用一双混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他们，嘴角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三位，实在抱歉。”太监总管捏着尖细的嗓子，“陛下龙体欠安，今日不见外客。马首辅有令，为保宫中安宁，任何人不得擅入。”
“龙体欠安？”简心皱眉，“昨日交接玉玺时，陛下还精神矍铄，怎会一夜之间就……”
“哎哟，姑娘这话说的。”太监总管阴阳怪气地打断，“陛下的龙体，岂是我等奴才能议论的？再说了，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宫中之事，瞬息万变呐。”
玄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正要开口，却被林素心轻轻按住手臂。
林素心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那令牌通体温润，正面刻着“药王”二字，背面是一株栩栩如生的灵芝图案。她将令牌递到太监总管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药王谷林素心，携女简心、夫婿玄罹，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公公通传。”
太监总管见到令牌，脸色微变。
药王谷虽已衰落，但在江湖上和朝廷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尤其是眼前这位林素心——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药王谷谷主，据说医术通神，曾救过不少朝中重臣的性命。她不是早已去世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林谷主……”太监总管的语气恭敬了些，但依旧挡在门前，“只是马首辅有严令，今日确实不能放任何人进宫。不如三位先回驿馆歇息，待陛下龙体好转，奴才定当第一时间……”
话音未落，宫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年约四十的中年文士跌跌撞撞地冲出宫门，身后跟着几名持刀侍卫紧追不舍。那文士满面血污，官袍撕裂，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正汩汩涌出。他冲出宫门后，一眼便看到了简心三人，眼中顿时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简姑娘！救命——！”
文士嘶声喊道，朝着三人狂奔而来。
“史大人！”简心认出了来人——正是南明兵部尚书史可法！
追来的侍卫见状，厉声喝道：“史可法勾结外敌，意图谋反！马首辅有令，格杀勿论！”
说罢，四名侍卫同时拔刀，刀光如雪，直劈史可法后背！
玄罹冷哼一声，袖袍无风自动。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四名侍卫手中的钢刀忽然“咔嚓”一声，同时从中断裂！断裂的刀尖倒飞而出，“噗噗”几声，精准地刺入侍卫们持刀的右肩。四人惨叫着倒地，再也无力追击。
史可法冲到简心面前，已是气若游丝，全靠一口气撑着才没有倒下。他抓住简心的衣袖，声音嘶哑急促：“简姑娘……快走……马士英昨夜发动政变，软禁了陛下……玉玺……玉玺被他夺走了……”
“什么？！”简心脸色剧变。
玉玺昨日才刚归位，今日就被夺？马士英竟敢如此猖狂！
太监总管见势不妙，转身欲逃。玄罹手指虚点，一道无形的气劲封住他周身大穴，太监总管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史大人，先止血。”林素心已从怀中取出金针和药粉，手法娴熟地为史可法处理伤口。金针封穴，药粉止血，不过片刻，史可法左臂的血便止住了。
史可法喘了几口气，脸色稍缓，急声道：“昨夜子时，马士英调集三千亲兵包围皇宫，以‘清君侧’为名，软禁了陛下和所有反对他的大臣。我趁乱逃出，想去城外调兵，却被发现追杀……简姑娘，玉玺绝不能落在马士英手中！他已暗中与清国使者接触，欲献城投降，换取荣华富贵！”
简心心中冰寒。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送回的玉玺，竟成了权臣投敌的筹码！
“玉玺现在何处？”玄罹沉声问。
“在马士英的府邸……不，他现在应该在宫中武英殿，正与清国使者谈判。”史可法咬牙道，“简姑娘，必须夺回玉玺！否则南京一失，江南半壁江山将尽归清国！”
简心与父母对视一眼，三人眼中同时闪过决绝之色。
“史大人，你先去安全处养伤。”简心扶起史可法，将他交给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带史大人从侧门出宫，找地方躲起来。”
小太监连连点头，扶着史可法匆匆离去。
玄罹解开太监总管的穴道，冷冷道：“带我们去武英殿。”
太监总管面如死灰，但见玄罹眼中杀气凛然，只得颤声道：“奴才……奴才带路……”
四人穿过午门，踏入紫禁城内。
宫道两侧，随处可见倒毙的侍卫和宫女尸体，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一些殿宇还在燃烧，黑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偶尔有零星的抵抗声传来，但很快便被镇压下去。
这座曾是大明帝国权力中心的宫城，此刻已沦为修罗场。
武英殿位于紫禁城西南角，是皇帝平日接见大臣、处理政务之处。此刻殿外守卫森严，数百名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将大殿团团围住，人人手持长矛，腰佩弯刀，眼神凶悍，显然都是马士英蓄养多年的私兵。
太监总管在距离武英殿百步外停下，颤声道：“三……三位，奴才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必死无疑……”
玄罹挥手解了他的穴道：“滚吧。”
太监总管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走了。
简心三人藏身在一处假山后，观察着武英殿的守卫情况。
“正面强攻不可能。”林素心低声道，“三百精兵，其中至少有二十名一流高手。硬闯的话，我们三人即便能胜，也会惊动殿内之人，玉玺恐被转移。”
“我有办法。”简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三粒碧绿色的药丸，“这是‘隐息丹’，服下后可隐匿气息一个时辰，只要不主动运功，寻常高手难以察觉。”
玄罹接过药丸，嗅了嗅，点头道：“药王谷的秘药，果然不凡。”
三人服下药丸，顿时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简心又取出三套从宫中顺来的太监宫女服饰，快速换上。片刻后，三人已扮作普通宫人模样，低头朝着武英殿侧面的回廊走去。
回廊上有巡逻的士兵，但见是三个低眉顺眼的宫人，并未过多盘查。三人顺利绕到武英殿后窗处，窗内隐约传来谈话声。
简心屏息凝神，透过窗纸缝隙向内望去。
武英殿内，灯火通明。
大殿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桌上摊着一幅地图。桌旁坐着三人：左边是个五十出头、面白无须、身着蟒袍的文官，正是内阁首辅马士英；右边是个三十来岁、鹰钩鼻、深目薄唇的满清使者，穿着清国官服；中间则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宗敏！
这位大顺权将军，此刻竟然出现在南京皇宫！
刘宗敏的右臂依旧缠着绷带，但脸色比在岘山时好了许多，显然找到了压制伤势的方法。他正指着地图，声音洪亮：“马首辅放心，只要玉玺到手，我大顺三万精锐立刻南下，与清国八旗夹击扬州。史可法那点兵马，根本不堪一击。届时江南尽归我等，马首辅便是开国元勋，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马士英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刘将军所言极是。只是……清国那边，摄政王多尔衮当真会信守承诺？”
清国使者冷笑一声：“马首辅多虑了。摄政王雄才大略，志在天下，岂会在意区区江南？只要马首辅献上玉玺，开城投降，摄政王必保你世代富贵。”
马士英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
盒中正是那方青玉大印——传国玉玺！
玉玺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印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清晰可见。但简心敏锐地察觉到，玉玺表面隐约有黑气缭绕——那是幽冥印记虽被净化，但残留的阴气尚未完全消散。
“玉玺在此。”马士英将锦盒推向清国使者，“还请使者验收。”
清国使者正要伸手去接，刘宗敏却忽然按住锦盒。
“等等。”刘宗敏眼中闪过一丝诡谲，“马首辅，玉玺可以给清国，但玉玺中蕴藏的那件东西……得归我。”
马士英一愣：“什么东西？”
“玄冥镜碎片。”刘宗敏一字一顿，“传国玉玺之所以能成为国器，不只是因为它是历代帝王信物，更因为它内部封印着一块玄冥镜碎片。我要的，就是那块碎片。”
窗外的简心心中巨震。
原来如此！
难怪玉玺能镇压幽冥，难怪玉玺中会有幽冥印记——因为玉玺本身，就是玄冥镜的载体之一！
清国使者皱眉：“刘将军，这与我们约定的不同。”
“约定可以改。”刘宗敏冷笑，“没有我的三万兵马，你们想拿下扬州，至少要付出十倍代价。一块碎片换三万精兵，这笔买卖，你们不亏。”
马士英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好！碎片归刘将军，玉玺归清国！但刘将军必须立誓，助我平定江南后，保我马家百年富贵！”
“一言为定。”刘宗敏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就在清国使者伸手要取玉玺的刹那——
“砰！”
后窗猛然炸开！
三道身影如电般射入殿中！
简心直扑锦盒，玄罹攻向刘宗敏，林素心则洒出一把“迷魂散”，白色粉末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什么人？！”马士英惊叫。
刘宗敏反应极快，左手一拍桌面，身形暴退，同时右臂绷带炸裂，露出一条漆黑如墨、布满诡异纹路的手臂！那条手臂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幽冥死气，五指如钩，直抓玄罹面门！
玄罹冷哼一声，双手结印，一道月白色的光盾瞬间凝聚在身前。
“轰！”
黑爪与光盾碰撞，气浪翻涌，将殿中桌椅尽数掀飞！
清国使者趁机抓向锦盒，但简心速度更快。“蝶恋花”轻功施展到极致，她如同一只真正的蝴蝶，在气浪中轻盈穿梭，指尖已触到锦盒边缘！
“找死！”马士英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简心后心。
林素心玉手一扬，三枚金针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软剑剑身上。“叮叮叮”三声脆响，软剑偏离方向，擦着简心肩头掠过。
简心已抓住锦盒，正要后撤，刘宗敏的怒吼声骤然响起：
“想走？把碎片留下！”
他那只幽冥化的右臂猛然膨胀，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遮天蔽日般抓向简心！鬼爪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殿中烛火齐齐熄灭，只剩下幽冥死气的幽绿光芒！
玄罹脸色微变，双手印诀再变：“月华净世！”
一轮皎洁的明月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月光如瀑，洒向鬼爪。月光与幽冥死气激烈交锋，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但刘宗敏的幽冥手臂显然经过了某种强化，竟硬生生扛住了月光净化，鬼爪依旧抓向简心！
危急关头，简心怀中的玉佩骤然发烫！
不是之前那种温热的烫，而是灼烧般的剧痛！与此同时，镜魂空间中，秦渊的虚影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混沌色的光芒，而是恢复了秦渊本尊的清明与锐利！
“简心，接剑！”
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在她心中响起。
下一刻，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金色光芒！光芒中，一柄虚幻的长剑缓缓凝聚——剑身古朴，剑锋无芒，却散发着浩瀚如海的磅礴剑意！
覆云剑！
秦渊以残存意志，通过玉佩与简心体内镜心能量的共鸣，强行凝聚出的剑意投影！
简心福至心灵，右手虚握。
覆云剑影落入她掌中，虽只是虚影，却重若千钧。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秦渊当年传授的剑诀，手腕一抖，剑影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覆云剑·第三式·云海苍茫。”
剑影无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苍茫的云海虚影，在殿中铺展开来。云海之中，剑意如潮，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刘宗敏那只幽冥鬼爪伸入云海，顿时如同陷入泥潭，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表面的幽冥死气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云海消融、净化！
“不可能！”刘宗敏惊骇欲绝，“这是……玄冥镜的力量？！你竟然能动用镜心之力？！”
简心没有回答。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鲜血。以她现在的修为，强行催动覆云剑意，还是在秦渊意志辅助下才能勉强施展，对身体是极大的负担。但她咬牙坚持，剑影再转！
云海翻腾，化作滔天巨浪，将刘宗敏、马士英、清国使者三人同时笼罩！
“走！”
玄罹抓住机会，一手揽住简心，一手拉住林素心，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冲破殿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内，云海缓缓消散。
刘宗敏单膝跪地，幽冥右臂上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黑血从裂痕中渗出，疼得他面容扭曲。马士英和清国使者更惨，两人被云海剑意波及，虽未丧命，但经脉受损，内力紊乱，短时间内再无战力。
“追……追！”马士英嘶声喊道。
殿外士兵冲入，但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刘宗敏缓缓站起，看着殿顶破开的大洞，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镜心能量……玄冥镜碎片……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转身，对清国使者冷冷道：“传信给摄政王，计划有变。但放心，扬州我一定会拿下。至于玉玺……我会亲手夺回来。”
清国使者脸色难看，但此刻也无话可说，只得点头。
夜色深沉。
南京城外，燕子矶。
江水滔滔，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玄罹、林素心、简心三人站在矶头，望着江对岸的南京城。城中火光点点，隐约可见兵马调动的影子，显然马士英正在全城搜捕他们。
“心儿，伤得重吗？”林素心关切地问道。
简心摇头，抹去嘴角血迹：“只是真气反噬，调息几日便好。娘，爹，玉玺保住了。”
她打开锦盒，传国玉玺安然躺在其中。但此刻，玉玺表面那层温润的光泽正在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金色的微光——那是玉玺内部玄冥镜碎片被激活的征兆。
玄罹伸手按在玉玺上，闭目感应片刻，沉声道：“碎片确实在玉玺内部，被历代帝王气运封印着。要取出碎片，需以特殊手法解封，否则会损毁玉玺。”
“玉玺不能损毁。”简心摇头，“它是华夏正统的象征，若毁在我们手中，天下必乱。”
“那碎片……”林素心皱眉。
“我有办法。”简心轻抚怀中玉佩，感受着其中秦渊残留的温暖，“秦大哥的意志能与镜心能量共鸣，或许……能隔着玉玺，与内部的碎片产生联系，将其缓缓引出，而不损玉玺本体。”
玄罹眼中闪过赞许：“此法可行，但需时间。而且必须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否则中途被打扰，前功尽弃。”
“去青云阁。”简心道，“苏墨在南京有秘密据点，那里最安全。”
三人正要动身，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清越，穿透江涛之声，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那旋律简心很熟悉——是圣火宫的“焚心曲”！
她抬头望去，只见江心一艘小舟正破浪而来。舟头立着个红衣身影，赤足踏浪，手持赤玉长笛，不是玉罗刹又是谁？
小舟靠岸，玉罗刹跃上矶头，扫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林素心身上，挑了挑眉：“这位是……”
“家母林素心。”简心介绍道，“娘，这位是西域圣火宫圣女玉罗刹，我的朋友。”
“朋友？”玉罗刹嗤笑一声，“本圣女可没承认过。不过……既然你叫一声朋友，那有难处，本圣女自然要管。”
她顿了顿，正色道：“我刚从扬州过来。清军多铎部已突破淮河防线，正在猛攻扬州城。史可法的部下死战不退，但兵力悬殊，最多还能撑三日。另外，我在路上收到消息，少林、武当、峨眉三派的人正在往南京赶，说是收到了尘大师的传信，要助你集齐玄冥镜碎片。”
简心心中一暖。
了尘大师果然言出必行。
“还有，”玉罗刹从怀中取出一块赤红色的令牌，抛给简心，“这是圣火宫的‘玄火令’，也是玄冥镜碎片之一。本圣女做主，借给你用。但用完得还，这可是圣火宫的镇宫之宝。”
简心接过令牌，入手温热，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淌。令牌正面刻着火焰纹路，背面则是一块不规则的青铜碎片嵌入其中——正是玄冥镜碎片！
“多谢玉姑娘。”简心郑重收好。
“别急着谢。”玉罗刹摆摆手，“阴符宗那边有动静了。他们的宗主‘幽冥老祖’已亲自出关，正在往南京赶来。目标很明确——你体内的镜心能量。”
玄罹脸色一沉：“幽冥老祖……那个老怪物居然还活着？”
“活得很好，而且修为深不可测。”玉罗刹难得露出凝重之色，“我圣火宫在阴符宗的内线传回消息，幽冥老祖已练成‘九幽真身’，实力堪比当年的玄冥祖师。他若出手，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难抵挡。”
江风凛冽，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简心握紧玉佩，感受着其中秦渊的意志。
镜魂空间中，秦渊的虚影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危机，那双眼睛越来越清明，越来越坚定。他甚至尝试着，通过玉佩传递来一缕微弱却清晰的信息：
“别怕，我在。”
简心眼眶微热。
她抬起头，望向东方天际。那里，启明星已升起，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散发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下月十五，月圆之夜，归墟重铸玄冥镜。”简心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那之前，我们必须集齐所有碎片，挡住所有敌人。”
“时间不多了。”玄罹望向扬州方向，“清军破扬州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南京。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完成一切。”
林素心握住女儿的手，轻声道：“娘陪你。”
玉罗刹把玩着赤玉长笛，忽然笑了：“这么热闹的事，本圣女怎能错过？算我一个。”
江涛拍岸，声如战鼓。
远处，南京城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这座承载了太多兴衰荣辱的古都，此刻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而更远的东方，海的方向，归墟在等待。
江湖的黄昏已然降临。
旧的时代正在逝去，武林门派凋零，英雄老去，传奇落幕。
但黄昏之后，未必是长夜。
只要还有人在坚守，还有火把在传递，黎明终会到来。
简心将玉玺和玄火令收入怀中，转身望向初升的朝阳。
“我们走。”
四道身影消失在燕子矶的晨雾中。
而江湖的黄昏，还在继续。
【下章预告】
简心等人潜入青云阁秘密据点，开始解封玉玺中的玄冥镜碎片。然而解封过程意外引动天地异象，幽冥老祖率阴符宗精锐杀到！与此同时，少林、武当、峨眉三派高手抵达南京，却遭清军埋伏；苏墨从广州带回和兰人的火器支援，但南京城已被马士英完全控制；而扬州城破的消息传来，史可法殉国，清军铁蹄踏破长江天堑！第三百五十四章《新政诞生》，看简心如何在绝境中集齐最后几块碎片，看秦渊的意志如何突破镜魂空间束缚，看这场关乎两个世界存亡的终极之战，将在南京城下拉开血腥序幕！乱世将终，新秩序将生；但通往黎明的路，必由鲜血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