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新政诞生
南京城西，秦淮河畔，有一处看似普通的青瓦宅院。宅院门前种着几株垂柳，柳条在暮春的风中轻轻摇曳，掩映着两扇斑驳的黑漆木门。门楣上既无匾额，也无楹联，只有门环处雕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云隐”。这便是青云阁在南京城最隐秘的据点之一，若非核心成员，绝难知晓。
宅院地下三丈深处，却别有洞天。
一间纵横十丈的石室四壁镶嵌着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花岗岩石台，台上此刻正陈列着数件物品：传国玉玺、圣火宫玄火令、鸡鸣寺青铜碎片、药王谷九转还魂玉，以及简心怀中的那枚“渊”字玉佩。
简心盘膝坐在石台前，双手虚按在玉玺之上。她双目微闭，眉心白莲印记散发着纯净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缓缓渗入玉玺内部。玉玺表面原本黯淡的光泽开始流转，青金色的微光从印身深处透出，与白莲印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发出低沉的共鸣声。
玄罹和林素心分立石室两侧，神情凝重地护法。玉罗刹则靠在石室门口，赤玉长笛在指尖转动，目光不时扫向石室入口处那条幽深的甬道——那里是通往地面的唯一通道，此刻由四名圣火使把守。
“已经一个时辰了。”玉罗刹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照这速度，天黑前能解封吗？”
玄罹摇了摇头：“玉玺中的碎片被帝王气运封印了三百年，封印之强远超想象。心儿虽能与碎片共鸣，但需水磨工夫，急不得。”
林素心轻叹一声：“只希望外界能多给我们些时间。扬州城破的消息传来，清军最多三日必至南京城下。马士英那边……”
话音未落，石室忽然震动起来！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仿佛规则层面的震荡！石台中央的传国玉玺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金色光柱，光柱冲天而起，穿透石室顶部，直冲地面！更可怕的是，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条细小的黑色裂纹，那裂纹如同活物般在光柱中游走、扩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幽冥气息！
“不好！”玄罹脸色大变，“碎片封印松动，泄露的气息引动了天地异象！”
几乎同时，地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轰——！”
整座宅院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从甬道顶端落下。紧接着是厮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显然，地面的守卫已经与人交上手了！
玉罗刹身形一闪已至甬道入口，赤玉长笛横在唇边，一缕清越的笛音破空而出。笛音如火焰般灼热，顺着甬道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那些落下的碎石竟被音波震成粉末！
“上面至少来了三十人，都是高手。”玉罗刹放下长笛，眼中寒光闪烁，“四个圣火使撑不了太久，本圣女去支援。”
“等等。”玄罹忽然抬手，面色凝重地望向石室顶部，“来的不止地面上那些人。”
他话音未落，石室四壁的夜明珠忽然齐齐黯淡！
不是光芒减弱，而是被某种更深沉、更幽暗的力量侵蚀了。那种力量无形无质，却带着令人作呕的阴寒，仿佛数九寒冬的冰窟，又似千年古墓深处的死寂。石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墙壁、地面、石台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更诡异的是，那些白霜上渐渐浮现出扭曲的纹路——那是人脸，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冰霜中无声哀嚎。
“九幽领域……”玄罹一字一顿，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周身爆发出皎洁如月的光华，“幽冥老祖，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石室阴影深处，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七十出头的老者，身形佝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脚下是一双沾满泥土的草鞋。他面容普通，皱纹如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瞳孔竟是一片纯黑，看不到半点眼白。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显现，根本无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阴符宗宗主，幽冥老祖。
“玄罹尊主，好久不见。”幽冥老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片枯叶摩擦，“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八十年前，在玄冥界的‘彼岸之门’前。那时你还是个孩子，跟在玄冥祖师身后学艺。”
玄罹瞳孔微缩：“你果然去过玄冥界。”
“何止去过。”幽冥老祖笑了，笑容阴森可怖，“老夫这一身‘九幽真身’，便是在彼岸之门的另一侧，观摩幽冥本源三百年才悟出来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玄冥族看守不严，让老夫有机可乘。”
“所以当年玄冥镜破碎，也是你做的手脚？”玄罹声音冰冷。
“是，也不是。”幽冥老祖缓步向前，每走一步，石室内的阴寒便加重一分，“玄冥镜本就该碎。一面镜子，凭什么镇压两界通道三千年？凭什么决定谁能过界，谁不能过？老夫只是……帮它完成了使命。”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石台中央的传国玉玺上，纯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镜心能量，镜身碎片，还有这个承载了华夏三百年气运的玉玺……真是完美的组合。只要将它们全部炼化，老夫的九幽真身便能大成，届时便可打破两界屏障，让幽冥与此界彻底融合。那才是真正的……永恒。”
“痴心妄想。”林素心冷声道，手中已捏住三枚金针。
幽冥老祖瞥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药王谷的林素心……没想到你还活着。可惜，魂魄离体二十年，即便有九转还魂玉温养，你也只剩三成功力。至于你女儿……”
他看向简心，纯黑的眼中泛起诡异的涟漪：“完美的容器。镜心能量与灵魂融合二十年，早已不分彼此。只要将你炼化，镜心便是老夫囊中之物。”
简心依旧闭目盘坐，双手按在玉玺上，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但她的眉心白莲印记却越来越亮，玉玺中的青金色光柱也越来越盛，那道黑色裂纹已扩张至手指粗细，隐约可见裂纹深处有一块不规则的青铜碎片正在缓缓浮出。
“她在强行解封！”幽冥老祖眼中精光一闪，身形骤然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石台前，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直抓简心天灵盖！手掌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五道漆黑的裂痕蔓延开来，那是幽冥死气凝聚到极致，连空间都能腐蚀的恐怖威力！
“放肆！”
玄罹和林素心同时出手！
玄罹双手结印，一轮皎洁的明月虚影在身后浮现，月光如瀑，洒向幽冥老祖。那月光看似柔和，实则蕴含着至纯至净的玄冥净化之力，正是幽冥死气的克星。林素心则甩出九枚金针，金针在空中排列成九宫阵势，每根针尾都系着一根细如发丝的天蚕丝，丝线上涂抹了药王谷秘制的“破邪散”，专破各种阴邪功法。
月光与金针同时击中幽冥老祖的手掌。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幽冥老祖手掌表面的黑气剧烈翻腾，迅速消融。但他只是冷笑一声，手掌去势不减，反手一抓，竟将九枚金针尽数握在掌心！
“咔嚓！”
金针齐断！
林素心闷哼一声，脸色一白——金针与她心神相连，针断人伤。
幽冥老祖手掌再探，已至简心头顶三尺！
就在此时，简心猛然睁眼！
那双眼睛里，竟同时闪烁着两种光芒——左眼是她本尊的清澈坚定，右眼却是青金色的、属于秦渊的浩瀚剑意！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女声，而是男女声重叠，仿佛两个灵魂在同时开口：
“幽冥老祖，你当真以为……我毫无防备吗？”
话音落，简心按在玉玺上的双手忽然一抬！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从玉玺中冲天而起！
那不是声音，而是剑意，纯粹到极致的剑意！剑意化作一道青金色的剑影，剑影之中，隐约可见秦渊的身影——他闭目盘坐，双手结印，周身流转着混沌色的光芒。虽只是虚影，却散发着令天地变色的威严！
覆云剑意，完全苏醒！
“秦渊？！”幽冥老祖脸色终于变了，“你竟能将意志投影出镜魂空间？不可能！除非……”
他猛然看向简心，纯黑的眼中闪过恍然：“除非镜心神形即将合一！你们……你们要重铸玄冥镜？！”
“现在明白，太晚了。”简心——或者说简心与秦渊意志共鸣下的存在——缓缓起身，右手虚握。
那道青金色剑影落入她掌中，化作一柄虚实相间的长剑。剑身古朴，剑锋无芒，却仿佛承载着整片沧海的重重。
“覆云剑·终式·沧海覆云。”
剑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海。
一片无边无际、浩瀚无垠的沧海虚影，在石室中铺展开来。海浪滔天，云卷云舒，每一滴水珠都是一缕剑意，每一片云霞都是一道剑气。沧海之中，蕴含着生灭轮回、天地至理，更蕴含着秦渊毕生对“守护”二字的领悟。
幽冥老祖狂吼一声，周身黑气爆涌，化作一尊高达三丈的九幽魔神虚影！魔神三头六臂，每只手中都握着一件幽冥兵器，朝着沧海虚影疯狂劈砍！
然而，无用。
沧海无声，却包容一切。魔神虚影的攻击落入海中，如同泥牛入海，连半点涟漪都未激起。反而沧海中的剑意如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将魔神虚影一点点消磨、净化、瓦解。
“不——！！！”
幽冥老祖发出不甘的咆哮，身形急速后退，想要遁入阴影。
但简心手中的剑，已至。
剑尖轻点，点在幽冥老祖眉心。
没有穿透，没有伤口。
只有一道青金色的光芒，从剑尖注入幽冥老祖眉心，然后迅速蔓延至他全身。光芒所过之处，幽冥老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那些凝聚了三百年的幽冥死气，在镜心之力的净化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老夫……不甘……”
幽冥老祖最后吐出四个字，身形彻底消散，化作漫天光点，消失无踪。
石室内，沧海虚影缓缓退去。
简心手中的剑影也随之消散。她踉跄一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催动秦渊的剑意，与幽冥老祖这等绝世强者硬拼，对她的身体是极大的负担。
“心儿！”林素心急忙扶住女儿。
玄罹则看向石台——玉玺表面的光柱已经收敛，但玉玺本身却裂开了一道细缝。缝中，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碎片缓缓浮出，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
第八块玄冥镜碎片，解封成功。
但玉玺……裂了。
“玉玺受损，但碎片完好。”玄罹沉声道，“只是玉玺气运外泄，恐会影响天下格局。”
简心擦去嘴角血迹，虚弱地摇头：“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集齐最后一块碎片，前往归墟。”
她话音刚落，甬道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墨冲进石室，他一身青衫染血，右臂又添新伤，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身后跟着江辰，以及三名狼狈不堪的僧人、道士——正是少林、武当、峨眉三派的高手。
“简姑娘，外面情况不妙。”苏墨快速说道，“马士英调集全城兵马，正在围剿青云阁各处据点。我们赶来途中遭遇埋伏，三派高手折损过半。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扬州城破了。史可法大人殉国，清军多铎部已渡过长江，最迟明日午时，前锋必至南京城下。”
石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简心缓缓开口：“马士英呢？”
“还在皇宫，正忙着收拾细软，准备开城投降。”苏墨冷笑，“他将玉玺丢失的罪责全推给我们，说我们是清国奸细，盗玺乱国。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我们。”
“那就让他投降不成。”简心眼中闪过决绝，“玉玺虽裂，但仍是华夏正统象征。绝不能让它落入清军之手。”
她看向众人：“诸位，我有一策。”
“请讲。”少林一位白眉老僧合十道。
“马士英欲献城，无非是为了保命求荣。但我们若在清军入城前，先拿下皇宫，控制局面，以玉玺之名号召军民守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简心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南京城高池深，粮草充足，若能上下一心，守上三月不难。而三个月后……”
她望向东方：“便是月圆之夜，归墟重铸玄冥镜之时。届时幽冥永封，天下大定，清军失了后方支援，必不敢久战。”
“你想双线作战？”玄罹皱眉，“既要守城，又要重铸玄冥镜，人力如何分配？”
“守城交给我们。”江辰忽然开口，声音冰冷却坚定，“江湖人或许不擅军阵，但刺杀敌将、扰乱后方、守护城墙，这些事我们擅长。”
玉罗刹把玩着赤玉长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圣女最讨厌投敌卖国的小人。马士英的人头，我要了。”
苏墨沉吟片刻，缓缓道：“青云阁在江南经营百年，钱粮、兵器、情报网都不缺。守城所需的物资，我来调配。另外，我从广州带回了三十门红夷大炮，虽不足以退敌，但守城绰绰有余。”
三派高手对视一眼，少林白眉老僧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国难当头，佛门弟子亦不能坐视。少林愿出五百武僧，助守南京。”
武当一位中年道长稽首：“武当三百弟子，听候差遣。”
峨眉一位师太冷声道：“峨眉二百女弟子，已至城外。”
简心深深一揖：“多谢诸位。”
她直起身，目光扫过石室内众人——父亲玄罹、母亲林素心、挚友苏墨、剑客江辰、圣女玉罗刹，还有三派高手。这些来自不同地域、不同门派、甚至不同世界的人，此刻为了同一个目标聚在一起。
这不是旧江湖的延续。
这是新秩序的萌芽。
“既如此，我们分头行动。”简心开始布置，“苏兄，你负责调配物资、联络各方义军。江大哥、玉姑娘，你们率江湖高手，今夜突袭皇宫，擒拿马士英，控制局面。三派高手，请立刻前往城墙，协助守军布防。”
“那你呢？”林素心关切地问。
简心抚摸怀中玉佩，感受着其中秦渊越来越清晰的意志，轻声道：“我和爹娘，去取最后一块碎片。”
“最后一块在何处？”玄罹问。
简心望向石室东方，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岩层，看到遥远的海平面：“在归墟。但在去归墟之前，我们需要先拿到‘钥匙’——皇宫大内，钦天监密室中，藏着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从归墟带回的一件信物。有了它，才能安全进入归墟核心。”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需要一个人——汤若望神父。他精通天文历法，能算出下月十五潮汐最盛的具体时辰。而且……他手中有一件泰西奇物，或许能在重铸玄冥镜时派上用场。”
计划已定，众人不再耽搁。
苏墨率先离开，去调动青云阁的资源。江辰和玉罗刹带着三派高手，趁着夜色潜入南京城，直扑皇宫。石室内，只剩下简心一家三口。
林素心为女儿调理气息后，担忧道：“心儿，你方才强行催动剑意，经脉受损不轻。今夜还要去钦天监，恐怕……”
“娘，我撑得住。”简心微笑，“而且，秦大哥的意志越来越清晰了。刚才那一剑，其实大半是他的力量。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突破镜魂空间的束缚，或许……在归墟之时，我们能真正重逢。”
玄罹看着女儿，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他既为女儿找到挚爱而欣慰，又为那注定悲剧的结局而心痛。镜心神形合一，重铸玄冥镜，简心和秦渊的肉身都不可能存活。即便灵魂能以某种形式存在，那也不再是完整的“人”了。
但他知道，这是女儿的选择，也是秦渊的选择。
有些路，明知道尽头是悬崖，也要走。因为悬崖之下，是万家灯火，是天下太平。
“走吧。”玄罹最终只说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三人离开石室，沿着另一条秘密通道，朝着皇宫方向潜行。
夜色中的南京城，杀机四伏。
但在这片杀机中，新的火种正在点燃。
皇宫，武英殿。
马士英正在殿内焦急踱步。他脚下堆着十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都是他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殿外，三百亲兵严阵以待，只等清军使者一到，便开城投降。
“首辅大人，清军使者到了。”一名亲兵进来禀报。
马士英精神一振：“快请！”
然而进来的不是清国使者，而是一个青衣剑客，一个红衣圣女，以及数十名江湖高手。
江辰和玉罗刹，浑身浴血，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
“你……你们……”马士英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马士英，你的死期到了。”玉罗刹冷笑，赤玉长笛已横在唇边。
笛声未起，殿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那是守城将士发现皇宫异动，自发前来平乱。更远处，城墙方向传来隆隆炮声，显然清军已经开始攻城。
南京攻防战，在这一夜，正式打响。
而与此同时，简心三人已潜入钦天监。
这座位于皇宫东南角的建筑，平日里少有人至。监内收藏着历代天文仪器、星图典籍，还有不少来自海外的奇物。汤若望作为钦天监监正，此刻正站在一座巨大的星象仪前，观测着夜空。
听到动静，他转身，看到简心三人，并不惊讶。
“简姑娘，老朽等候多时了。”汤若望用流利的汉语说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星象显示，今夜紫微晦暗，荧惑守心，是大凶之兆。但东北有青气冲霄，东南有白光破云，主绝境之中，有一线生机。”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个精致的黄铜圆筒，筒身刻满刻度，两端镶嵌着水晶镜片。
“此物名为‘千里镜’，乃泰西最新巧器，可观千里之外。”汤若望将千里镜递给简心，“重铸玄冥镜时，或许用得上。另外……”
他走到一座书架前，挪动几本书籍，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中放着一个紫檀木匣，打开匣盖，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牌上刻着复杂的海图图案，图案中央是一个漩涡标记。
“这是三宝太监当年从归墟带回的‘引路牌’。”汤若望郑重道，“持此牌，可安全穿过归墟外围的时空乱流，抵达核心区域。但切记，此牌只能用一次。”
简心接过铁牌和千里镜，深深一揖：“多谢神父。”
汤若望摇头：“不必谢我。老朽来华十年，视此土如故乡。能为此界尽一份力，是老朽的荣幸。”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炮火连天的南京城，轻声道：“只是这城……守得住吗？”
简心也望向窗外。
夜色中，南京城墙火光冲天，喊杀声、炮声、哀嚎声混成一片。这座六朝古都，正在经历它三百年未有的劫难。
但她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守得住。”简心一字一顿，“因为守城的，不只是军队，还有民心，还有道义，还有……希望。”
她握紧手中的铁牌和千里镜，感受着怀中玉佩传来的温暖。
秦大哥，等我。
等我们完成使命，这天下，便会迎来真正的太平。
到那时，或许我们能在镜魂空间中，看万家灯火，看山河无恙。
那便够了。
【下章预告】
南京攻防战进入白热化，江辰、玉罗刹率江湖高手死守城墙，苏墨调配物资支援全城。而简心一家三口乘船东下，直奔归墟！然而在海上，他们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敌人——刘宗敏率大顺水师拦路，日本萨摩藩战船封锁海道，而更深的海底，幽冥之力开始躁动！第三百五十五章《侠道边界》，看简心如何在汪洋大海中突破重重封锁，看秦渊的意志如何突破镜魂空间显现人间，看这场跨越江湖、朝堂、国界、乃至两界的终极对决，即将在东海之上拉开帷幕！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侠的边界在哪里？当守护需要牺牲所爱，当道义需要背离本心，真正的侠道，又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