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宫廷余波荡
江南的暮春,烟雨蒙蒙,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济世堂的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将药香晕染得愈发清冽。陆清正坐在窗边,翻看着刚送来的防疫医书校样,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字迹,眉眼间满是专注。
“师父,京城来信了!”楚洛轩撑着一把油纸伞,快步从门外走进来,衣摆上沾了些许雨珠,手中还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
陆清抬眸,放下手中的医书,笑着道:“可是京城分号的消息?小石头他们那边,应该一切顺利吧?”
“分号的事倒是安稳,就是这信里,说了些京城的动静。”楚洛轩将信笺递给陆清,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贵妃倒台后,后宫和朝堂,可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陆清接过信笺,拆开细看,一旁的苏瑶和林小婉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好奇。信是李德全派人送来的,里面详细写了京城近来的变故——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她的父兄在朝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吏部侍郎王大人,也就是贵妃的舅父,因牵涉刺杀陆清一事,被皇帝下令革职查办,打入大牢,其余依附贵妃的官员,或是被流放,或是被罢官,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皇后娘娘倒是趁机收拢了不少后宫的权力,只是陛下似乎对她也起了防备之心。”楚洛轩在一旁补充道,“听说陛下近日下了一道旨意,严禁后宫嫔妃及其亲属干预朝政,还裁减了皇后宫中不少用度,摆明了是在敲打。”
苏瑶看完信,忍不住咋舌:“这宫廷里的事,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贵妃倒了,皇后看似得利,却也被陛下提防着,想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陆清将信笺放在桌上,端起一旁的雨前茶抿了一口,语气淡然,“陛下身为君主,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干政,贵妃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他自然要对皇后多加约束。说到底,这后宫的权力制衡,从来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林小婉听得似懂非懂,歪着头问道:“师父,那那些被牵连的官员,是不是很可怜啊?他们当中,有没有好人啊?”
陆清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朝堂之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不过是各为其主,追逐权力罢了。那些依附贵妃的官员,当初趋炎附势的时候,便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正说着,李老郎中捧着一摞药材账本走了进来,见到众人正在议论京城的事,也忍不住插话道:“陆堂主说得是。老身年轻时,也曾听过不少京城的传闻,那后宫里的争斗,从来都是血雨腥风,牵连到朝堂之上,更是不知多少人要遭殃。”他将账本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了堂主,不仅救了太后娘娘,还揭穿了贵妃的阴谋,否则,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李老过誉了。”陆清摆了摆手,“我不过是做了医者该做的事,至于朝堂和后宫的纷争,本就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苏瑶挑眉道,“师父,您可是正一品诰命夫人,还是陛下和太后亲自赏赐的,那些京城的官员,提起您的名字,哪个不敬畏三分?这次贵妃的余党刺杀您,最后还不是被陛下严惩?这可不就是沾了您的光?”
陆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不过是陛下为了维护朝纲,并非是为了我。我不过是个医者,只想守着济世堂,为百姓治病,那些宫廷纷争,离我们越远越好。”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楚洛轩,语气郑重:“对了,洛轩,我之前和你说的,在各州县开设济世堂分号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楚洛轩闻言,连忙收敛了神色,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陆清:“已经选好了三个州县,分别是邻县的清河镇、湖州府和扬州府,这三个地方人口密集,百姓生活相对贫苦,很需要平价医馆。我已经派人去选址了,药材供应的渠道也已经打通,就等您点头,便可以动工了。”
“很好。”陆清接过小册子,细细翻看,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选址一定要靠近居民区,租金不必太贵,只要交通便利就好。另外,每个分号都要配一名经验丰富的郎中坐诊,再带两名学徒,既要行医救人,也要传承医术。”
“师父放心,这些我都记着。”楚洛轩点头道,“还有,您编纂的防疫医书,已经刊印了一千册,我打算分发给各个州县的官府,让他们帮忙推广,这样效果会更好。”
“这个主意不错。”陆清赞许道,“防疫之事,单靠我们济世堂是不够的,必须要官府出面,才能让更多的百姓知晓。对了,还要附上一些简单的防疫药材方子,比如艾草熏屋、板蓝根煮水,这些都是寻常百姓能轻易弄到的。”
苏瑶在一旁听着,笑着道:“师父,您这是把心都扑在济世堂的事上了,连京城的热闹都懒得看了。”
“那些热闹,哪有百姓的健康重要?”陆清放下小册子,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帘,语气平和却坚定,“宫廷的纷争,不过是权力的游戏,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我守着济世堂,多开一家分号,多救一个病人,便多积一份功德,这比什么都强。”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药童跑了进来,躬身道:“堂主,外面有几位百姓,说是从清河镇来的,听说您要在那里开分号,特意来道谢的。”
陆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药童便领着几位百姓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粗布短衫,手里还提着一篮新鲜的竹笋,见到陆清,连忙拱手行礼:“陆神医,我们是清河镇的百姓,听说您要在我们镇上开医馆,大家伙儿都高兴坏了!这竹笋是自家山上挖的,不值什么钱,您别嫌弃。”
“老乡客气了。”陆清连忙扶起他,笑着道,“能为乡亲们治病,是我们济世堂的荣幸。”
“陆神医,您不知道,我们清河镇离县城远,百姓们生了病,往往要走几十里山路才能看大夫,好多人都耽误了病情。”一位大娘抹着眼泪说道,“现在您要在我们镇上开医馆,以后我们看病就方便多了,再也不用受那份罪了!”
“是啊是啊!”其他百姓也纷纷附和道,“陆神医的济世堂,药价便宜,医术又好,我们早就盼着您能来我们镇上开分号了!”
陆清看着众人恳切的脸庞,心中暖意融融:“各位乡亲放心,我们济世堂的规矩,走到哪里都不会变——平价行医,医者仁心,无论贫富贵贱,一律平等对待。”
“好!好啊!”众人欢呼起来,脸上满是感激。
楚洛轩和苏瑶在一旁看着,眼中也满是欣慰。待百姓们走后,楚洛轩感慨道:“阿清,你看,这才是最实在的。比起京城那些权力纷争,这些百姓的笑容,才是最珍贵的。”
“是啊。”陆清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我这一生,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势地位,只求能守着这份医者仁心,让更多的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健健康康地过日子。”
雨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一缕金光,映在济世堂的药柜上,映在陆清温和的眉眼间。京城的宫廷余波,还在千里之外的朝堂之上荡漾,可这些,都与陆清无关了。
她的心中,只有济世堂的药香,只有百姓的安康,只有那一份沉甸甸的医者使命。
夜幕降临,济世堂的灯火亮了起来,与天边的星光交相辉映。陆清坐在灯下,继续校对着防疫医书的稿子,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楚洛轩和苏瑶在一旁整理着分号的筹备资料,林小婉则在一旁研磨,偶尔抬头,看向陆清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