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霸天的手臂还在流血,那滴血落在阵图上,光芒闪了一下。苏牧阳的剑半收回鞘,手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剑柄上,一动就撕开裂口。他站着没动,但眼神变了。
刚才那一击不是为了伤敌,是为了看清节奏。
他发现金霸天每次发力后,胸口那块黑色晶石会暗一瞬,像是需要充能。而他的呼吸也会断一下,像喘不上气。这短短半秒,就是破绽。
可光知道没用。打到现在,他已经快站不稳。左臂被打中那一掌,整条胳膊都麻了。肋骨疼得厉害,每一次吸气都像有刀在里面刮。虎口崩裂,握剑靠的是手指死死扣住,不是力气。
硬拼赢不了。
他必须换种打法。
就在金霸天再次抬手的瞬间,苏牧阳闭上了眼睛。
不是躲避,是回忆。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站在绝情谷底,手里拿着一把破剑,面对三个蒙面人围攻。他拼命挥剑,每一招都想挡住对方,结果被逼到墙角,差点丧命。
那时候杨过站在旁边,没出手,只说了一句话:“你打得像头牛。”
后来杨过教他:打架不是比谁力气大,是比谁更会借力。
“敌人冲过来,你不一定要挡。”
“你可以让他自己撞墙。”
那天杨过让他站在原地,三个高手冲上来,杨过只用了三步,两记弹指,一次侧身引导,三个打手互相撞在一起,全趴下了。
苏牧阳睁开眼。
他懂了。
他不需要打赢每一招,他只需要让金霸天自己把自己拖垮。
金霸天又冲了过来,双拳合十,从空中砸下。这一击比之前更快,地面炸开裂缝,气浪扑面而来。
苏牧阳没有举剑格挡。
他往后退了半步,侧身,剑尖点地,轻轻一带,避开正面冲击。拳风擦过肩头,黑袍被撕开一道口子。
金霸天一击落空,重心前倾,动作迟滞了零点一秒。
就是现在!
苏牧阳立刻出手,剑锋轻挑,直刺金霸天手腕经脉。这一剑不重,甚至没破皮,但精准卡在他旧伤位置。
“呃!”金霸天闷哼,手臂一抖,攻势中断。
两人拉开距离。
苏牧阳拄剑喘息,心跳很快,但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再想着反击,而是开始“钓鱼”。
钓金霸天的怒气,钓他的节奏,钓他催动晶石的次数。
只要对方多用一次晶石,反噬就多一分。
金霸天果然暴怒。他低吼一声,金轮悬浮头顶,十道虚影旋转加速,整个人再次冲来,拳风如雷,一拳比一拳猛。
苏牧阳继续退。
左一步,右一步,斜跨半步,剑不离地,始终卡在对方出拳的间隙里移动。他不再硬接,也不再假装踉跄,而是用最简单的步伐,引导对方攻击落空。
第三拳砸来,他侧身避让,剑刃贴着拳风滑开,卸掉力道。
第四拳,他借反冲力往后跳,踩在干燥的地砖上。
第五拳,他发现金霸天出拳时肩膀下沉,左肩慢一丝。
第六拳,他记住了这个节奏。
第七拳,他故意露出破绽,脚步一歪,像是体力不支。
金霸天冷笑,跃身而起,双拳合十,从头顶狠狠砸下。这一击带着破空声,要是被打实,骨头都会碎。
苏牧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最后一瞬横剑封路,剑尖点地,剑身成斜面,把下坠的力量引向侧面。金霸天一击落空,重心前倾,动作出现半秒迟滞。
苏牧阳立刻反击,剑柄猛撞其左肩旧伤处。
“呃!”金霸天再次闷哼,后退半步。
两人再次对峙。
苏牧阳喘着气,手还在抖,但他眼神清明。
他确认了。
这套打法可行。
金霸天的力量来自晶石,但晶石不是无限的。每一次爆发,都会带来短暂的虚弱。而他的旧伤,成了天然的弱点。只要不断刺激,就能打乱他的节奏。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他疯狂使用晶石?
答案很简单:激怒他。
苏牧阳抬起头,看着金霸天,忽然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变强就能赢?”
“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强’。”
金霸天脸色一沉。
“你说谁不懂?我吞了三十个高手的内丹,练成万魂傀儡阵,掌控毒雾人心,你不过是个外来者,凭什么跟我斗?”
“凭我知道你怕什么。”苏牧阳说,“你怕停。你怕一旦停下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金霸天瞳孔一缩。
“你胡说!”
“我没有。”苏牧阳缓缓抬起剑,“你不敢让我近身,是因为你知道,只要我碰到你的旧伤,你的力量就会崩。你不敢让我靠近,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你不是强者,你只是个靠外物撑起来的空壳。”
“闭嘴!”
金霸天怒吼,金轮暴涨,黑气缠绕全身,再次冲来。
苏牧阳不退反进。
他迎着拳风冲上去,在最后一刻侧身、旋步、剑锋轻挑,再次点中金霸天手腕经脉。
金霸天强行收势,转身一掌拍出。
苏牧阳早有预判,低头躲过,剑尖点地,借力翻身,剑刃横扫,逼得对方后退。
两人交错而过。
苏牧阳落地,脚步一滑,单膝跪地,咳出一口血。
但他笑了。
他知道,金霸天已经开始慌了。
对方越是拼命催动晶石,呼吸就越乱。每一次攻击后的停顿,也越来越长。
这就是机会。
他慢慢站起来,重剑拄地,左手扶住剑脊,右手调整握法。剑柄上的血已经干透,一动就裂开,但他不在意。
他盯着金霸天,声音沙哑:“你还记得杨过是怎么打败金轮法王的吗?”
金霸天冷笑:“那种老古董的事,也配提?”
“他没靠蛮力。”苏牧阳说,“他等。等对方先出手,等对方耗尽力气,等对方露出破绽。然后——一剑封喉。”
“你以为你是杨过?”金霸天怒极反笑,“你不过是他捡来的徒弟,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
“可我学到的东西,你永远不懂。”苏牧阳缓缓抬剑,“不是怎么杀人,是怎么守住。”
金霸天咆哮,金轮飞转,黑气弥漫,整个人再次冲来。
苏牧阳站着不动。
直到拳头离脸只有三寸,才猛地抬头,剑尖向上直刺。
金霸天收拳不及,被剑锋划过小臂,鲜血飞溅。
两人错身而过。
苏牧阳落地,转身,剑已回鞘一半。
金霸天站在原地,没动。
一滴血,从他手臂落下。
砸在阵图上,被迅速吸收。
光芒一闪。
苏牧阳看着自己的剑。
剑柄还在滴血。
手很疼。
但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节奏。
金霸天缓缓转身,眼神疯狂。
“你还想打?”他说。
苏牧阳握紧剑,指节发白。
“我说过。”
他往前走了一步。
“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