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的剑还指着金霸天。
他咳出一口血,没有擦,任它顺着嘴角流下。肋骨疼得厉害,像是有根铁条在里面来回刮。剑柄上的血让手很滑,他换了个握法,把剑压在肩上,另一只手扶住剑脊。
金霸天冲过来了。
速度快得看不清人影,只有拳风撕裂空气的声音。苏牧阳来不及细想,身体先动,侧身翻滚,重剑横扫地面,借力撑起身子。拳头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石板炸开,碎屑飞溅。
一拳没中,金霸天不收势,转身就是一脚。苏牧阳举剑格挡,剑身震得发麻,整个人被踢退三步,脚底踩进血泊,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呼吸变快。
金霸天的力量比刚才强了太多,每一击都像砸在钟上,震得他耳朵嗡嗡响。对方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不再是之前的节奏,招式连绵不断,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你撑不过十招!”金霸天吼道。
第二拳又来了。
苏牧阳不再硬接,他把剑转了个方向,剑刃贴着拳风划过,卸掉一部分力道,再用八卦步斜移半步,躲开正面冲击。拳风擦肩而过,衣服被撕开一道口子。
第三拳,他还是躲。
第四拳,他借着反冲力往后跳了一步,踩到了干燥的地砖。
第五拳,他发现金霸天出拳时肩膀会微微下沉,左肩比右肩慢一丝。
第六拳,他记住了这个节奏。
第七拳,他假装踉跄,脚步一歪,像是站不稳了。
金霸天冷笑,跃身而起,双拳合十,从头顶狠狠砸下。这一击带着破空声,要是被打实,骨头都会碎。
苏牧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最后一瞬横剑封路,剑尖点地,剑身成斜面,把下坠的力量引向侧面。金霸天一击落空,重心前倾,动作出现半秒迟滞。
苏牧阳立刻反击,剑柄猛撞其左肩旧伤处。
“呃!”金霸天闷哼,后退半步。
两人拉开距离,彼此盯着对方。
苏牧阳喘气,手还在抖。他知道刚才那一招不能再用第二次,金霸天不会犯同样的错。但他也看到了希望——那块胸口的黑色晶石,虽然让金霸天变强,但每次发力后,他的呼吸都有点乱,像是体内有东西在反噬。
这不是纯粹的力量,是透支换来的。
他不能拖太久,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
金霸天站直身体,黑袍猎猎,金轮重新悬浮头顶,十道虚影环绕周身。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忽然笑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左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内,似乎扣着什么东西。
苏牧阳眯眼。
下一秒,金霸天手腕一抖。
一道金光射出,快得看不见轨迹。
苏牧阳耳朵动了一下,听出了不对劲——这声音太细,太尖,不像拳风,也不像兵器破空。
他脑袋一偏。
金钉擦着脖子飞过,带出一道血线。
他立刻运功,把毒逼在颈侧,手指一捏,挤出几滴黑血。这钉有毒,而且极烈,要是打中大动脉,瞬间就能让人倒下。
“偷袭?”苏牧阳冷笑,“你不配当我对手。”
他把重剑插入地面,双手按住剑柄,闭眼听声。
脚下震动传来。
血泊在流动,不是随意漫开,而是沿着某种路线,朝着阵图中心汇聚。他感觉到地下有轻微的齿轮声,像是机关正在闭合。
如果再打下去,这片地会变成囚笼。
他必须速战。
金霸天见偷袭失败,脸色阴沉。他不再说话,双拳齐出,拳风如雷,每一击都带着毁灭之势。苏牧阳左挡右闪,剑光连成一片,但对方攻势太猛,他渐渐被逼到角落。
一拳砸来,他举剑硬挡。
虎口崩裂,血顺着剑身流下。
第二拳,他勉强避开,肩膀被擦中,整个人撞向石柱,背脊剧痛,眼前发黑。
金霸天一步步走来,金轮悬浮头顶,十道虚影缓缓旋转。
“你不过是个穿越者。”他说,“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你凭什么决定谁对谁错?凭什么阻止我?”
苏牧阳靠着石柱,慢慢站直。
他想起火窑里那些眼神呆滞的工人,想起被毒控制的村民,想起甲乙两人拼死断后的样子,想起杨过站在崖边说“剑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守住什么”的话。
他抹去嘴角的血,低声说:“凭我从未放弃。”
然后他冲了上去。
不是花哨的剑招,不是复杂的步法,就是最简单的刺、削、挑、格。每一剑都精准打在金霸天动作的间隙里,每一次移动都卡在他出招的停顿点上。
金霸天怒吼,拳风更猛。
苏牧阳左臂中了一掌,倒飞出去,滚了几圈才停下。他爬起来,继续冲。
金霸天右腿踢来,他矮身避开,剑锋划过对方大腿,割开一道口子。
金霸天回手一掌,他低头躲过,剑尖点地,借力翻身,剑刃横扫,逼得对方后退。
两人再次对峙。
白衣染血,黑袍破损。剑锋上有伤痕,金轮边缘也有裂纹。
谁都没赢。
谁都不退。
金霸天的眼神开始发红,他催动晶石到极限,全身泛起金属光泽,肌肉膨胀,皮肤像镀了一层铁皮。他咆哮着扑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苏牧阳举剑迎上。
剑与拳相撞,爆发出刺耳声响。
一次。
两次。
三次。
十次。
他们打了几十个回合,剑光和轮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攻谁守。苏牧阳的剑划破黑袍,金霸天的拳砸中肩膀,两人都受伤,但都没有停下。
金霸天突然变招,左手暗扣第二枚金钉,趁苏牧阳格挡时猛然弹出。
苏牧阳头一偏,钉子擦耳飞过,带出一缕血丝。
他没回头,只是把剑压得更低,脚步往前踏了半步。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能再靠技巧拖下去了。
他需要破局。
他需要一个机会。
金霸天再次冲来,双拳如暴雨砸下。
苏牧阳不再闪避,他站着不动,直到拳头离脸只有三寸,才猛地抬头,剑尖向上直刺。
金霸天收拳不及,被剑锋划过小臂,鲜血飞溅。
两人错身而过。
苏牧阳落地,转身,剑已回鞘一半。
金霸天站在原地,没动。
一滴血,从他手臂落下。
砸在阵图上,被迅速吸收。
光芒一闪。
苏牧阳看着自己的剑。
剑柄还在滴血。
手很疼。
但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节奏。
金霸天缓缓转身,眼神疯狂。
“你还想打?”他说。
苏牧阳握紧剑,指节发白。
“我说过。”
他往前走了一步。
“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