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七分。
林烨坐在会议室主位，面前的投影仪还连着电脑，墙上挂着技术架构图。纸张已经发到每个人手里，标题是《智能传感网络第一阶段优化目标》。他没说话，等最后一个人落座。
会议准时开始。
他打开文档，第一条内容跳出来：降低功耗百分之十五以上，适配国内复杂电磁环境，支持离线模式下的自组网功能。
“这是我们要完成的第一步。”他说，“不是照搬，也不是测试，是要改出能用在咱们工地上的东西。”
台下有人低头记笔记，有人盯着屏幕皱眉。首日培训刚结束，测试结果还没全部收上来。有三人没通过考核，其中两个是负责通信模块的老员工。
“现在的问题不是学不会。”他继续说，“是有些地方，原版设计根本没考虑我们的情况。电压不稳、信号干扰多、设备要长期露天运行——这些在国外项目里不是重点，在我们这儿，是生死线。”
他翻到下一页，三维模型出现在屏幕上。左边是德国原系统的运行轨迹，右边是系统模拟的本地化调整路径。两条线一开始重合，十秒后分开，右侧响应更快。
“系统已经拆出了二十三个学习模块。”他说，“今天我们先锁定三个核心：通信延迟优化、边缘计算资源调度、国产传感器兼容性。这三个不过关，后续全停。”
话音落下，会议室安静了几秒。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举手。
“林总，国产传感器协议和原来的不一样，驱动层要重写，周期至少三周。”
“你只说了问题。”林烨看着他，“我要的是方案。”
那人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做中间层转换，但需要大量实测数据来调参。”
“那就测。”林烨说，“实验室今晚就开始搭模拟平台，加入电压扰动、信号遮蔽、温差变化这些条件。七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初步结果。”
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系统商城。搜索框输入“技术转化与创新指南”，商品浮现，价格八百财富值。点击兑换。
文件下载完成，自动打开。第一章讲知识产权划分，第二章列风险点。他快速翻阅，在“本土化改造权利”一节做了标记。
手机震动，群消息弹出。
国际战略筹备组——实验室负责人：模拟平台已搭建完毕，准备接入第一批国产模组。
他回了一句：按计划推进，每两小时报一次进度。
放下手机，他起身去了实验室。
走廊灯光明亮，门禁刷响。里面已经有五个人在操作设备。示波器屏幕上波形跳动，一台工控机正循环发送测试指令。
“第一次握手失败。”一个工程师抬头，“丢包率三十七。”
林烨走近看记录。协议交互正常，但在第三阶段认证时中断。他调出系统故障模拟库，输入参数组合。几秒后，提示出现：问题根源为握手机制未适应电压波动场景。
“加动态容错。”他说，“把认证超时从五秒延长到八秒，同时增加心跳包重传机制。”
工程师立刻修改代码。新版本上传，重启测试。
这一次，连接成功维持了十二秒，然后断开。
“还不够。”林烨说，“电压模拟范围再扩大，从±5%提到±15%，看看极限在哪。”
他们重新设定了测试环境。新的波动曲线加载进去，第三次尝试开始。
凌晨两点，第七次测试。丢包率降到百分之三以下，自组网功能首次完整运行超过三十分钟。
有人低声说了句：“成了。”
林烨看了眼时间，让所有人回去休息。他自己留下，把结果同步进系统。
第二天上午，试点项目启动。地点选在北方一处沙尘频发的矿区工地。外方曾评估过，认为该区域环境恶劣，任何精密传感网络都难以稳定运行超过两周。
林烨亲自带队过去。设备运输车在下午三点到达，现场安装随即展开。六组传感节点分布在不同高点，主控箱接入太阳能供电系统。
他启用天气联动机制，预设策略包括：风速超过四级自动启动防尘喷淋，温度高于三十八度触发散热降频，断网情况下转入离线自组网模式。
所有设置完成后，系统进入待命状态。
第一晚，沙尘暴来袭。风速达到每秒十六米，能见度不足十米。监控数据显示，三个节点短暂失联，二十秒内通过备用链路恢复连接。喷淋系统按预设启动，持续工作四十七分钟。
天亮后，他查看运行日志。平均响应速度比原版快零点八秒，能耗下降百分之十八点六，无一次因环境因素宕机。
他拨通公司总部电话。
“把数据存进‘再创新节点’文件夹。”他说，“标记第一阶段目标达成。”
回到办公室已是第五天。他坐在桌前，打开“技术引进-消化路线”文件夹，将本次成果归档。又新建了一个子文件夹，命名为“第二阶段优化方向”。
鼠标停在命名框上，他输入第一条内容：提升多设备并发处理能力，目标支持单网络五百节点以上同时在线。
敲完回车，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表。距离下一阶段海外合作会议还有三十九天。
手机响起，是实验室发来的照片。一张是运行中的主控箱，表面覆盖薄尘，指示灯稳定闪烁；另一张是打印出来的测试报告，最下方一行字清晰可见：离线自组网功能验证通过，最长连续运行时间七十二小时。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原有三角形旁边写下四个字：实际应用。
笔尖划过板面，发出短促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