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碎片的绿光冲天而起，照得我眼睛发疼。
天空裂开一道缝，射线还没落下来，地面先动了。
五处泥土同时炸开，黑气从底下喷出来，像井喷一样往上冒。我脑子里系统界面猛地一抖，三秒预知直接刷出画面——谢无争坐着的地方要塌，裂口直径两米，掉下去就别想再爬上来。
“滚！”我扑过去撞他肩膀。
他整个人被我撞飞出去，翻了半圈才停下。我们刚离开的位置轰然下陷，土石乱飞，深坑直通地底，黑雾从裂缝里往外涌，带着一股腐烂菜叶的味道。
谢无争坐在地上没动，手按着地面，眉头皱了一下。
“不对。”他说，“这不是攻击。”
“不是攻击你差点被埋了知道吗！”我喘着气爬起来，系统还在疯狂跳数据，经验条卡在95.5%，纹丝不动。
艾琳和雷电也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我们旁边。雷电手里电弧噼啪响，艾琳已经把光盾撑开了，但脸色有点白。
“这些黑雾……”她开口，“碰一下试试？”
“别碰！”我立刻喊住她，“有腐蚀性，刚才我预知看到雷电的手碰到之后皮肉直接烂掉。”
雷电立马把手缩回去：“那你倒是说怎么办！”
我没理他，盯着系统界面。绿光还在闪，但频率乱了，不再是之前的稳定脉冲，而是像短路一样忽明忽暗。
“我们搞错了。”我说，“不是符文碎片快破了，是它撑不住了。”
“啥意思？”
“意思是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个封印装置，我们在外面拼命给它充电，现在电满了还不拔插头，它只能炸。”
谢无争抬头看我：“所以……是我们弄出来的？”
“对。”我点头，“你继续回忆，它只会越崩越厉害。现在得停。”
他闭上眼，歌声断了。
符文碎片的光瞬间弱了一截，但地底的动静没停。黑雾越冒越多，坑越来越大，我们脚下的地都在颤。
“撤不撤？”雷电问。
“撤不了。”我看四周，“塌陷区在扩大，我们现在站的这块是唯一没裂的平台，跳一步都可能踩空。”
艾琳小声说：“那……总不能等死吧？”
我正要说话，谢无争突然抬手。
“等等。”他说，“下面有东西。”
话音刚落，黑雾里伸出一只手臂。
不是幻影那种半透明的，是实打实的肢体，皮肤灰白，指节拉长，指甲漆黑。它扒住坑边，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接着是脑袋——没有脸，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耳朵位置有两个洞。
它爬出来了。
不止一个。
左右两侧的坑里陆续钻出类似的生物，动作慢但很稳，四肢着地往我们这边挪。
“打不打？”雷电握紧拳头。
“等。”我说，“让我先看看它们怎么动。”
系统预知刷新。
我看到三秒后，最前面那个生物会扑向谢无争，接触光明就会虚化穿进来，实体化需要0.8秒。
“记住了。”我低声说，“等它落地再动手，别在半空打，没用。”
没人应声，但雷电的电弧已经蓄好了。
黑雾中的生物停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围成半圈，不动了。
空气嗡嗡响，像是有什么在震动。
谢无争忽然开口：“它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哦？”我侧头看他，“那是来请我们吃饭？”
“它们在等。”他说，“等我做选择。”
“什么选择？”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放在地上，轻轻敲了一下。
三下短，一下长，中间留个空档。
是之前喂鸡时的节奏。
黑雾微微晃动，最前面那个生物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猛地反应过来，“它们认的是你日常的状态，不是力量，也不是记忆。”
“对。”谢无争点头，“所以不能靠回忆强行共鸣，得让它们感觉到……我是真的愿意平凡。”
“可现在情况不允许你慢慢种菜养鸡。”
“那就演。”
“你说啥？”
“我说，”他抬头看我，眼神居然挺认真，“我演一次给你看。”
我愣了一下。
这家伙平时装傻充愣是一绝，真让他演“我不想当大佬”，他比谁都像。
“行。”我说，“你演，我保你。”
我立刻调出系统，共享谢无争的能力。
不是部分，是全部。
一股热流从脑子里冲下来，视野瞬间变亮，身体像是被充了电，指尖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能量流动。我张开手，一团白光在掌心炸开，迅速扩散成半球形护罩，把我们四人全罩在里面。
光明所到之处，黑雾嘶鸣后退，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几只生物被光扫到，身体扭曲，发出低吼，但没逃，反而往前又爬了一点。
“它们不怕死？”雷电瞪眼。
“不是不怕。”我说，“是必须完成任务。”
艾琳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
黑雾散开一小块区域，几具尸体露了出来。
不是人类，也不是刚才那种生物，而是更早之前出现过的幻影程序。它们倒在坑边，身体碎裂，核心熄灭。
“这些是守门程序。”谢无争轻声说，“被新来的取代了。”
“所以现在这些是？”
“清理者。”他说，“封印失效时，会释放它们来重置环境。”
“重置？怎么重置？”
“杀死所有入侵者。”
我冷笑：“那你可真是给自己设了个狠局。”
他没接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护罩边缘，面对黑雾。
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
“走路。”他说，“像平常一样。”
“你疯了？！”
“你不信我？”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松开手。
他迈步走出护罩。
黑雾立刻涌向他，几只生物扑上来。
我正要冲出去，系统预知却没跳出危险提示。
奇怪。
我盯着画面。
三秒内，谢无争不会受伤。
他继续走，步伐很慢，一只手插在袖子里，另一只手自然摆动，像是饭后散步。那些生物靠近他，却在距离半米的地方停下，没有攻击。
他走过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全都让开了路。
直到走到塌陷最严重的地方，他蹲下，从怀里摸出一颗干瘪的白菜籽，轻轻放进裂缝里。
土自动合上。
黑雾剧烈震动。
所有生物同时低头，像是在行礼。
我松了口气，正要叫他回来，系统突然警报。
【检测到高能波动】
【目标：谢无争】
【状态：情绪波动值上升】
我猛地抬头。
谢无争还蹲着，背对着我们，肩膀有点抖。
“他怎么了？”艾琳问。
我没说话，预知刷新——三秒后，他身后会裂开一道更深的缝，一只更大的手伸出来，直接抓住他的头。
“谢无争！”我冲出去，“回来！”
他没动。
那只手破土而出，黑色，布满裂纹，比他的身体大三倍。
它伸向他的头顶。
我启动能力，藤蔓从地面窜出，缠住他的腰往后拽。
他被拖回护罩内，那只手抓空，砸在地上，震得整个平台一晃。
他趴在地上咳了两声，嘴角又见血。
“你差点死了知道吗！”我吼他。
他抬头看我，笑了笑：“没事，它认出我了。”
“谁？”
“守门人。”他说，“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