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国，落山鸡。
“啥玩意儿？祁同伟屁事没有，中枪的是程度？你没跟我扯犊子吧？行，知道了。”
“啪”
地挂了电话，赵瑞龙肺都快气炸了！他一把抄起桌上的卫星电话，手指狠狠戳着屏幕，拨通了花斑虎的号码。
“老、老板，尼嚎！那个警察，喔已经搞定啦！现在风声紧得很，另一个喔再想办法弄，包在喔身上！”
电话那头传来花斑虎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含糊不清还透着点邀功的得意。
“搞定？搞定你个锤子！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吹自己是东南亚第一杀手？我看你是东南亚第一饭桶！废物中的战斗机！”
赵瑞龙一听这声音就火冒三丈，劈头盖脸一顿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电话上。
花斑虎当场懵圈了。
虽说他汉语说得稀烂，磕磕绊绊跟嘴里含了颗糖似的，但骂人的话他门儿清！
心里立马堵得慌。
都说风浪越大鱼越贵，老子这次纯属赔本赚吆喝，风险高得能掉脑袋，搞不好就得栽在这儿！
老子还没吐槽呢，这老板倒先劈头盖脸骂过来了？
“老板，咱俩熟归熟，但尼要是乱讲、诽谤喔，喔、喔也是会发火的！”
花斑虎攥着拳头，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说话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僵硬。
“嘿！”
赵瑞龙气极反笑，拍着桌子怒吼道
“你他娘的还敢发火？老子让你干死祁同伟，你杀的是哪个阿猫阿狗？人都能认错，还有脸在这儿跟我叨叨叨？”
花斑虎脑袋“嗡”的一声，懵了。
杀错了？
咋、咋可能咧！
喔盯着那家伙好几天了，天天蹲点瞅着，才动手的啊！
“老板，尼、尼不会是不想付尾款，故意演喔、耍喔玩儿吧？”
他试探着问，语气里满是怀疑，汉语说得更结巴了，尾音还飘着点委屈。
“我去你梁的！老子在汉东遍地都是眼线，人家亲眼看见的，祁同伟好端端的，今天开车回去的是他手下小弟！”
赵瑞龙气得爆粗口，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纳、纳尼？！”
花斑虎眼睛瞪得溜圆，舌头都打了结道
“这么说……真、真搞错人了？”
完犊子了！搞了这么大动静，又是躲又是藏的，最后居然整劈叉了……
花斑虎脸“唰”地一下就垮了，跟吃了屎似的难看。
“老板，这个、这个不怪喔！当时天太黑，黑得跟墨汁似的，那家伙又贼得很，狡猾得像狐狸！现在喔被堵在这儿，出都出不去，风险老鼻子大了！任务喔肯定想办法补，您看……
这个钱，能不能先给喔结一部分？”
他语气软了下来，汉语说得颠三倒四，还忍不住带了点哀求的调子。
赵瑞龙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骂也没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沉声道
“小花啊，哥也不是差钱的主儿，你好好干，赶紧把祁同伟和侯亮平解决了，要是成了，哥给你加钱，翻倍！”
“小、小花？”
花斑虎瞳孔骤缩，脸“唰”地就绿了，跟被泼了油漆似的！
老子在东南亚混了多少年，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咖喱、肉骨茶、印尼九层塔……
哪儿没留下过老子的名号？
道上的兄弟见了老子，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喊一声“虎哥”？
今儿个居然被人叫“小花”？！
怒火“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胸膛剧烈起伏，差点当场暴走。
但转念一想，这次确实是自己失手搞砸了，只能咬着牙把火咽回去，心里把赵瑞龙骂了八百遍。
奶奶个熊！
居然敢小瞧你虎爷！
还有那些胆小鬼，天天瞎逼逼说华国是禁地，去不得！
这次，虎爷非得给你们露一手，搞出点大动静来，让你们看看厉害！
汉东省委。
祁同伟刚迈进大楼的大厅，就撞见了等候已久的小贺
——高育良的秘书正站在显眼位置，时不时抬腕看表，神色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
“祁副市长！您可算来了！”
小贺看见他的身影，立马快步上前，语气急促地催促道
“省委领导都已经到齐了，就差您一个人了！”
（这祁同伟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产房传喜讯——直接升了？）
祁同伟淡淡点头，脚步跟着小贺往会议室挪，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产房传喜讯？
生了？
他又不是女人，哪来的“生”一说？
这话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摸不着头脑。
片刻功夫，两人便抵达会议室门口。小贺轻轻推开门，腰微微躬着，恭敬地朝屋里喊道
“各位领导，祁副市长到了！”
说完，他立刻侧身退到一旁，稳稳让出通往屋内的通道。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抬步大步走进会议室。
入目便是一张宽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皆是陌生面孔。
而省委这边，沙瑞金、高育良、田国富以及钱秘书长等人早已端坐，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沙瑞金瞥见祁同伟推门而入，脸上瞬间漾起饱满的笑意，一改往日沉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忱当即起身，扬声招呼道
“同伟，快过来！我给你引荐两位同志。”
（不对劲！明明是为枪击案而来调查，怎么偏偏指名道姓要见祁同伟？）
祁同伟心头一沉，不动声色地与身旁的高育良交换了个眼神。
高育良微微点点头，并无提示
——显然，是示意他不用担心。
祁同伟压下心底的疑虑，快步走到沙瑞金身旁空着的座位旁，与沙瑞金简单颔首示意后落座，脊背挺直，目光沉静地看向众人，静待事态后续发展。
沙瑞金见状，抬手指向左手边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语气平和地介绍起来道
“同伟，这位是国家安全局的杜副局长。还有这位——”
他话锋一顿，转而指向身旁另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子，郑重补充道
“这位是公安部的黄主任！”
祁同伟当即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和笑意，依次与两人握手问好，礼数周全。
二人一边与祁同伟寒暄着，语气客套却带着几分审视，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扫过，暗自打量着这位汉东警界的核心人物。
（这就是祁同伟？瞧着精神矍铄，气场倒是足，就是不知道，郝部长此前说的那些，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会不会太过夸大其词了！）
（早就听闻他的“心理攻克”手段颇有一套，这次正好借机见识见识，到底是名不虚传，还是徒有虚名！）
……
祁同伟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应对得从容不迫，心底却泛起阵阵涟漪，疑窦丛生。
郝部长？
难道是郝彦明，郝大哥？
见识我的审讯？
难道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
他正暗自琢磨，满腹疑惑尚未理清，就听沙瑞金笑着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道
“黄主任，祁同伟同志已经到了，后续有什么指示，你现在可以跟他传达了。”
公安部的黄主任闻言，微微颔首，手指捏起桌上那份密封完好的文件袋，轻轻拆开，取出里面的文件，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传达起相关指令。
“公安部关于祁同伟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
公任〔xxxx〕xx号
汉东省公安厅，京州市人民政府、市委组织部：
根据工作需要，经公安部党委研究决定：
一、任命祁同伟同志为公安部部长助理（正厅级）。
二、免去祁同伟同志京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职务。
请按干部管理有关规定，妥善办理祁同伟同志职务任免、工作交接及人事调动相关手续。
祁同伟同志要尽快到岗履职，切实扛起岗位职责，恪尽职守、锐意进取，扎实推动相关工作开展，为新时代公安事业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
特此通知。
公安部”
随着公安部黄主任沉稳的话音落下，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除了一同前来的几名燕京干部神色平静外，其余在场之人无不面露震惊，瞳孔骤然收缩
——部长助理！
这祁同伟，竟是一步跃入公安部核心层，堪称平地惊雷般的“一步登天”！
高育良最先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漾开浓烈的喜色，随即又收敛几分，摆出一副“果然如此、实至名归”的从容模样，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份任命。
沙瑞金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骆山河、刑侦八虎等人，琢磨是哪位出手了，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沉。
疏忽了！
竟然把新任公安部部长，郝彦明这尊关键人物给漏掉了，怕是李国琴求到他那里去了，这祁同伟的调动，必然是郝彦明在背后推动。
田国富端坐在原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若有所思地扫视着全场，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钱秘书长则悄悄攥紧了手心，后背泛起一层冷汗，心慌意乱之下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先前推荐省公安厅厅长人选时，他没少明里暗里给祁同伟使绊子、踩刹车，如今祁同伟一步登天入主公安部核心，日后会不会翻旧账找他麻烦？
这个念头让他坐立难安。
黄主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主动向祁同伟伸出手，语气亲和却带着官方的郑重道
“同伟同志，欢迎加入公安部大家庭，期待你在新岗位上的表现！”
祁同伟此刻也终于从巨大的惊喜与错愕中回过神来，手指微微发颤。
就这么进京了？
部长助理？
虽说职级还是正厅级，属于平调，可含金量天差地别！公安部节制全国公安系统，权柄之重远超地方，更何况如今公安部一把手是郝彦明，特意将自己调过去，这……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脸上挤出一抹略带复杂的苦笑，稳稳握住黄主任的手，沉声回应道
“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部里的期望！”
自己这也算是关系户了吧？
这算不算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祁同伟心底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