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集：畜牧医理
初夏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掠过草原，牧人们驱赶着牛羊往水草丰茂处迁徙，蹄声踏过新绿的草地，溅起细碎的泥点。忽然，一头母羊踉跄着跪倒在地，咩咩的叫声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肚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牧人头领大慌，他认得这母羊正怀着崽，前几日还精神得很，怎么突然就倒了？
不多时，又有两头小牛犊瘫在地上，口鼻流着白沫，呼吸急促得像被狂风撕扯的破布。牧人们围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这些牛羊是部落过冬的口粮，是交换物资的依仗，若是接二连三地病倒，整个部落的生计都要悬着。有人蹲下身想摸摸小牛犊的额头，却被老牧人一把拉住：“别碰！怕是过病气！”
消息传到轩辕耳中时，他正在药田查看新种下的紫苏。听闻牛羊发病，他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两名医官往草原赶去。路上，他问随行的医官：“你们瞧，牲畜发病与族人患病，会不会是一个道理？”
年轻的医官愣了愣，答道：“牲畜与人不同，它们不会说话，哪能一样？”
轩辕却摇头：“天地间的生灵，皆是阴阳聚散而成，草木有枯荣，人有生老，牲畜又何尝不是？它们的病，定也有缘由可寻。”
赶到草原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病弱的牛羊卧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轩辕蹲在母羊身旁，先看它的眼睛——瞳仁浑浊，不像健康牛羊那般清亮；再摸它的肚皮，硬得像灌满了石头，指尖能感受到内里隐隐的颤动；最后俯身闻了闻它啃过的青草，眉头忽然皱起：“这草上，怎么有股霉味？”
牧人头领凑近一看，果然见草丛深处藏着几株发了霉的败草，叶片上覆着层灰绿的绒毛。“前几日下过雨，草堆里捂出了潮气，许是它们贪嘴，连带着霉草一起啃了。”
轩辕点点头，又走到小牛犊旁，这次他没急着查探牲畜，反倒绕着牛圈转了三圈。圈里的垫草黑乎乎的，混杂着粪便和积水，太阳一晒，散发出刺鼻的腥气。“你们多久没清扫圈舍了？”他问。
“这阵子忙着赶膘，想着多让它们吃点，就……就耽搁了几日。”牧人头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轩辕直起身，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们看，人住的屋子若是潮湿肮脏，便容易生疮害病；牲畜的圈舍又何尝不是？潮气郁结在皮肉间，就像人受了湿邪，轻则咳喘，重则腹胀。再加上误食了发霉的草料，好比人吃了腐坏的食物，内外夹击，怎能不病？”
医官们听得连连点头，年轻的那位红了脸，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往这层想。轩辕没再多言，当即吩咐：“先把病畜挪到干燥的空圈，垫上晒干的新草。再去药田取些苍术、艾叶，烧着了在圈里熏一熏，去去潮气。”
他又转向牧人们：“从今日起，圈舍每日清扫一次，垫草见湿就换。采回来的草料要摊开晒干，挑净霉草才能喂。另外，饮水也得注意，别让雨水混进水槽里。”
牧人们虽半信半疑，但见轩辕说得恳切，又想起他治好了不少族人的病，便依言照做。有人跑去药田取草药，有人拿铁铲清理圈舍，还有人专门守在草料堆旁，一片一片地挑拣霉草，指尖被草叶划出道道细痕也顾不上擦。
轩辕没走，他留在草原上，看着医官们给病畜灌药。那药是用生姜、紫苏熬的，带着辛辣的暖意，倒进母羊嘴里时，它起初还挣扎，后来竟乖乖地咽了下去。轩辕坐在草地上，望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忽然对身旁的医官说：“你看这牛羊，看似与人相异，实则都离不开‘调和’二字。饲料是它们的五谷，圈舍是它们的居所，气候是它们的天时，哪一样失了平衡，都会生出病痛。”
医官若有所思：“那是不是说，养牲畜也该像给人调理身体一样，顺着它们的性子来？”
“正是。”轩辕笑了，“牛喜食干草，羊爱啃嫩苗，若反着来，便是违了它们的本性。就像人，寒体的人忌生冷，热体的人怕燥热，道理是相通的。”
夜幕降临时，草原上燃起了篝火，药草燃烧的香气混着烟火气，在晚风里弥漫开来。轩辕让牧人们把健康的牛羊也赶到熏过药草的圈舍，自己则守在病畜旁，时不时伸手探探它们的鼻息。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疲惫，却更显沉稳。
夜半时分，那头母羊忽然动了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牧人头领惊喜地低呼，轩辕连忙按住他：“别惊动它。”只见母羊晃了晃脑袋，慢慢撑起前腿，虽然还有些不稳，肚腹却明显消下去些，浑浊的眼睛里也添了点神采。紧接着，两头小牛犊也发出微弱的叫声，不再流白沫了。
天快亮时，轩辕才踏着晨露返回部落。临走前，他给牧人们留下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圈干、草净、水洁，畜自安康。”
接下来的几日，牧人们严格照着轩辕的吩咐做。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清扫圈舍，把垫草晒得暖洋洋的；采来的草料要在阳光下摊晒三个时辰，确保一点潮气都没有；连水槽都刷洗得干干净净，只敢用刚打来的井水。
一周后，病畜们彻底好了，母羊甚至顺利产下了一只健壮的小羊羔。更让人欣喜的是，那些健康的牛羊也长得油光水滑，皮毛亮得像涂了油。牧人们乐坏了，专门宰了一头最肥的羊，送到医馆感谢轩辕。
轩辕却把羊肉分给了医官和牧人们，自己只留下一碗羊汤。他喝着汤，对众人说：“万物一理，牲畜的病能调好，人的病能治好，部落的事能理顺，全靠‘调和’二字。阴阳平衡了，气血就顺；供需平衡了，日子就稳。这道理，得记一辈子。”
牧人们听着，连连点头。有个年轻的牧人忽然说：“首领，我能不能跟着医官学些本事？往后牛羊再生病，我就能自己应付了。”
轩辕笑了：“好啊。医道本就不该分人与畜，能护佑生灵的，都是好本事。”
夕阳再次洒满草原时，牧人们赶着牛羊往回走，蹄声轻快得像在唱歌。远处，年轻的牧人正跟着医官辨认草药，手里拿着轩辕写的那张纸条，念得格外认真。风里飘来他们的对话，夹杂着牛羊的欢叫，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