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疾医试诊
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轩辕已带着三名新选的疾医巡营。昨日狩猎队归来时的喧哗里,藏着压抑的痛呼,他夜里辗转,总记挂着那些跟猛兽周旋的族人。
行至营地东角,果然见几个汉子正围着一个卧在兽皮上的青年。那青年是部落里最矫健的猎手,此刻却面色惨白,左腿肿得比右腿粗了一圈,裤管被血浸成深褐,伤口处还凝着些草屑——想来是摔倒时蹭到了山石。
“首领!”旁边的汉子见轩辕来了,忙让出位置,“阿木被熊拍中了腿,回来就直哼哼,动都动不了。”
阿木咬着牙,额上滚下汗珠,却硬是没再出声。轩辕蹲下身,轻轻掀开他腿上的麻布,倒抽一口冷气:伤口深可见肉,边缘泛着青紫,显然是既有钝器重创,又有淤血阻滞。
“按岐伯先生教的法子来。”轩辕转向身后的疾医,声音沉稳,“先清创,再敷药,辅以导引。”
为首的疾医是个眉目敦厚的中年汉子,名叫石,昨日刚从岐伯那里学了外伤处理的要诀。他深吸一口气,从背篓里取出陶碗,倒上煮沸过的清水,又拿出几片捣好的艾草叶。另一名疾医则取来一块光滑的青石片,在火上烤了烤,用布擦净。
石先用温水一点点冲洗伤口,阿木疼得浑身一颤,石便放缓了动作,轻声道:“忍一忍,脏东西不弄掉,肉会长坏的。”待伤口露出鲜红的肌理,他取过烤热的青石片,在离皮肤寸许处悬着,“这是借火气散淤,一会儿就好。”
青烟袅袅中,阿木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石趁机将捣碎的草药糊敷上去——那草药是前日普查时记下的“血见愁”,岐伯说它止血散淤最是管用。敷好后,又用干净的麻布层层裹紧,只露出脚踝透气。
“现在试试按揉。”轩辕在一旁指点,“从膝盖往下,顺着筋脉推,力道要匀,别碰伤口。”
石依言而行,拇指在阿木小腿的肌肉上缓缓游走。起初阿木还龇牙咧嘴,片刻后却低低说了句:“松快些了……”
轩辕这才松了口气,对阿木说:“这几日别乱动,每日换一次药,让石他们来给你按揉三次。”他转头又对石,“记下来:阿木,男,二十岁,被熊所伤,左腿肿胀,伤口深,有淤血。处理方法:清创、血见愁外敷、温石散淤、导引按揉。”
石连忙从怀里掏出兽皮卷和炭笔,一笔一划地记着。旁边的族人见了,有人不解:“首领,治好了不就行了?记这些干啥?”
轩辕抬头,目光扫过众人:“今日阿木的伤是熊所致,明日或许有人被蛇咬,后日或许有人从树上摔下来。每种伤的治法不同,记下来,下次遇到类似的,就知道该怎么应对。积得多了,便是咱们部落的保命册子。”
他说着,又看向石:“明日此时我再来,看看药效如何。若有不对,咱们再找岐伯先生请教。”
石重重点头,将兽皮卷小心收好。阿木望着轩辕,眼里的痛苦淡了些,多了几分暖意:“谢首领,谢石医官。”
轩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养着,部落还等着看你再猎回大黑熊呢。”
三日后清晨,轩辕再去看时,阿木已经能拄着木杖站起来了。石解开麻布,伤口处已结了层薄痂,肿胀消了大半。“昨日换草药时,已经不流血了。”石指着兽皮卷上的记录,“按首领说的,每次按揉后,他都说舒服些。”
阿木试着挪了两步,虽还有些瘸,却已能自己走动。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再过几日,我就能跟着狩猎队了!”
族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夸石医术好。石却红了脸,指着兽皮卷道:“是首领让记着法子,是岐伯先生教得好。”
轩辕望着那卷渐渐写满的兽皮,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知道,这一笔一划记下的,不只是伤病与草药,更是族人对抗疾苦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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