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不知何时已经倾身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他靠得很近，近得缓缓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眼底深沉的墨色，和他紧抿的薄唇。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极淡的烟草味，强势地笼罩着她，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还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弦上，“以后少去那种地方。”他的目光扫过她因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最后停留在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眼神深不见底，“……不安全。”
说完，他松开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手背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他最后那句带着警告意味的低语，像电流一样窜遍缓缓全身。她僵在座位上，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他刚才……靠得那么近……他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爆红，手脚都有些发软。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虚浮地跟了上去。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放大了两人之间那股无声的张力。程宇身姿挺拔地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平视着前方跳动的楼层数字，仿佛刚才在车里那个极具侵略性的人不是他。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缓缓则缩在角落，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电梯壁里。她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刚才车里那一幕，他靠近时的气息，他低沉的嗓音，他停留在她唇上的目光……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跳失控，脸颊滚烫。
“滴”一声轻响，电梯到达。程宇迈步走了出去，缓缓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走到熟悉的门前，程宇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密码锁上熟练地输入“1109”。
“滴滴——咔哒。”门应声而开。
他推开门，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身让开位置，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上。
“密码没换。”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缓缓愣了一下，抬起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眸里。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提醒她？还是……别的？她想起他当初设置密码时那句“为了照顾你的脑子”，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哦……知道了。”她小声应了一句，飞快地从他让出的空隙里钻进了屋，像只受惊的兔子。
程宇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玄关拐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随即又被惯常的深沉覆盖。他关上门，换好鞋，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开了玄关的壁灯，光线昏暗。缓缓已经不在客厅，她的房门紧闭着，透不出一丝光亮。程宇在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有开大灯。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扯松了领口本就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刚才在酒吧看到她微醺的样子，在车里靠她那么近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果酒甜香……那股被强行压下的躁意似乎又在胸腔里隐隐翻腾。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他点开通讯录，找到崔皓的名字，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质问崔皓为什么通风报信？这行为本身就显得很蠢，而且……他其实并不后悔知道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