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春的目光在曾庆国和尚伟民脸上依次掠过，眼神诚恳而平静，没有过多的刻意讨好，也不见被拒绝后的局促。
他微微颔首，语气沉稳：“谢谢您二位抽出宝贵时间，听我们阐述想法和计划。有些情况光靠嘴说终究单薄，若是二位心里还有几分考量，不妨安排人去凤北中医院实地看一看，眼见为实。当然，要是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没法达成合作，我们也完全理解，再次感谢二位的耐心接待。”
话音落下，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魏忠仁，语气自然地问道：“魏院长，您是跟我们一起离开还是有其他事情需要办？”
魏忠仁摇摇头，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没别的事了，我也回去了，谢谢曾院长和尚院长。”
也不能不说是故意吧，魏忠仁说着，转向曾、尚二人，示意，“谢谢啦，那我们就都先回去了。”
魏忠仁的话和态度，让曾庆国和尚伟民气的哭笑不得。
“老魏你这老家伙，真是的！”
魏忠仁笑，“我也没说别的不是？”
曾庆国脸上的表情都不能用常规词汇形容，“魏院长啊，你还用说别的吗？这就是纯纯的打脸啊！”
魏忠仁摆摆手，“您二位忙，我们走了！”
一行人起身，魏忠仁走在前面，田建春紧随其后，沈海涛和张景程两人则默默跟在最后，一行四人沿着走廊向外走去。
曾庆国赶紧上前，走到魏忠仁身边，悄声说：“你别走了，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吧？反正也快到中午了！”
魏忠仁摇摇头，“哈哈，逗你呢！老曾，你还认真！”
曾庆国气哼哼的笑，“没你这么不正经的！”
俩人说笑着往外走。
尚伟民也跟在田建春旁边，一路送到楼下。
行政楼下的小停车场不算宽敞，不过也只有几辆车零散地停放着。
魏忠仁径直走向人民医院的轿车，司机很早出来等候在旁，见人过来便及时打开了车门。
魏忠仁回头冲曾、尚二人挥了挥手，才弯腰坐了进去。
另一边，田建春径直走向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车身看着有些年头了，漆面带着些许风霜的痕迹，却依旧干净利落。
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摇下车窗冲曾庆国和尚伟民摆手，沈海涛和张景程对视一眼，也摆摆手后快步绕到车后，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曾庆国和尚伟民站在原地，望着两辆车缓缓启动，朝着医院大门口的方向驶去，两人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直到车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老曾，你看那辆吉普，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尚伟民忽然开口，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曾庆国愣了一下，回想刚才那辆车的模样，随口道：“不就是辆普通吉普吗？看着有些年头了，有啥特别的？”
“你没注意车牌？”
尚伟民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
“车牌？”
曾庆国挠了挠头，刚才注意力都在人身上，还真没仔细看车牌，“没太留意，咋了？”
尚伟民咂了咂嘴，语气肯定了几分：“我刚才扫了一眼，那车牌的号段，看着像是市局的车！”
“市局的车？”
曾庆国吃了一惊，脸上的随意瞬间褪去，“真的假的？凤北中医院的院长，怎么会开市局的车？”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问你注意到了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
尚伟民沉吟道，“回头问问成立业？他应该能确认。”
尚伟民心里打着算盘，他和成立业虽是有些拐弯的亲戚，但平时走动不算少，这点小事对方应该会如实告知。
曾庆国点点头：“也行，问问清楚也好，这事儿确实透着点蹊跷。”
“那我上楼先打电话问问立业。”
尚伟民说着，俩人便转身朝着办公楼走去，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
回到办公室，尚伟民随手带上房门，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成立业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立业，我今天看到一辆吉普车，车牌好像是 ****，这车是不是市局的？”
电话那头的成立业爽快地应道：“****啊？是啊，怎么了？那车之前是市局的，后来送人了。”
尚伟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送人？送给谁了？”
“咋了？你问这个干嘛？”
成立业心想，田建春跟尚伟民八杆子打不着的。
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没啥，就是今天偶然看到了，觉得车牌眼熟，随口问问。”
“偶然看到？” 成立业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追问道，“姐夫，你在哪里偶然看到的？”
尚伟民知道搪塞不过去了，于是说道：“今天凤北县中医院院长过来跟我们谈合作，开的吉普，我看着像局里的车牌号。所以问问！”
“啊？这么巧啊？就是给了他，杜局私下办给他用的。”
成立业的声音带着几分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姐夫，你们咋认识的？他直接去的你们医院？”
尚伟民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心里掀起一阵波澜，原来那车还真的是市局的，而且就是给田建春的。
他没想到成立业竟然跟田建春熟悉，更是意外，便如实说道：“是人民医院院长魏忠仁介绍来的，说是他的晚辈，之前约的，然后他今天带着两个人过来，想跟我们骨伤医院谈合作。”
“谈合作？”
成立业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惊讶，“哪方面的合作？谈成了吗？”
“还没到谈成谈不成的地步，就是初步聊了聊。”
尚伟民叹了口气，“我和老曾心里都有不少疑惑，觉得他说的那些东西，听着挺好，但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他具体提出什么条件了？或者说，合作的核心是什么？” 成立业追问。
“核心方向大概说了说，就是关于中医骨伤治疗的一些拓展，但具体的细节还没来得及深聊，毕竟才第一次见面。”
尚伟民如实回答，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一个能开上市局的车的中医院院长，带着团队来谈合作，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