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寒雪漫天卷落，望京南门早已人头攒动，万道目光齐齐翘首，锁定中央大街的尽头。
“今儿这是啥阵仗？怎么这么多将士？”
“一看你就是新来望京的——那是第一、第三、第四军团，正是出征凯旋！瞧他们眉宇间的意气，定是大获全胜了！”
“出征？征往何处？”
“异世界！便是那土灵界，离望京足有数百里路程呢！”
人群议论声潮起潮落，望着大步踏来的将士们，欢呼声此起彼伏，直至那一辆辆载着火晶灵石的车驾碾过积雪穿门而入，喝彩声陡然冲上顶峰。
“好烫！这是何物？”
车驾行过人群，热浪裹挟着灼人的暖意扑面而来，路边的积雪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沿街道两侧汇成潺潺溪流。
“是火晶灵石！既能用来炼器，更是修炼的宝贝——看这规模，定是寻到矿脉了！”
议论声中，行进的队伍分作四路，各自奔赴驻地。其中人数最少的一支，却拐进灵华路，直奔灵华学院而去。
“恭迎雷院长凯旋——”
“恭迎各位师长凯旋——”
灵华学院大门洞开，各系学子在导师引领下，齐齐躬身行礼。这是学院铁律：凡有师生出征或归返，在校众人必列队相迎。
“哈哈，傅院长，诸位同仁，别来无恙！”雷岳爽朗的笑声随车轮停稳响起，暖意驱散了几分寒冽。
傅院长目光疾扫雷岳身后，见出征师生竟一人未少，脸上终于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雷岳，此番干得漂亮，孩子们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瞧您说的，倒像我往日多不靠谱似的！”雷岳额角掠过一丝黑线，转头瞥见傅院长身后的方楠，眼底瞬间亮起喜色，“小方也在！此番任务能如此顺遂，你功不可没！”
话音落，全院近三千名师生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方楠身上。
“雷院长客气了，我不过尽了绵薄之力，功劳当属诸位。”方楠摆手谦道，“以您的实力，即便没有我，拿下那土灵皇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花花轿子众人抬，雷岳听得心头畅快，正要再言，却被傅院长抬手打断：“好了，稍后再叙。天寒地冻，还有这么多孩子在呢。”
“是是，傅院长说得是！”雷岳转向身后，“墨尘，卸下车上物资，让司机回营复命！”
“得嘞！”墨尘的目光自打车队进门就没离开过货箱，闻言当即招呼后勤人员一拥而上。
“各系主任留下，其他人解散！”
“是！”三千师生应声四散，只余六位主任与雷岳，随傅院长步入主楼会议室。
长桌主位上，傅院长指尖轻叩桌面，沉声道：“年关将近，正好借着雷岳凯旋的契机，诸位聊聊来年的规划。”
会议室里静得只剩呼吸声，包括方楠在内的几位主任，竟无一人先开口。
“阳江，你炼体系人数最多，你先讲。”
薛阳江被点到名，缓缓起身：“我系虽人数居首，实力却怕是全院垫底，恳请院里来年多倾斜些资源……”
“老薛，这话就不实在了！咱们各系谁不难？谁家不是紧巴巴过日子？”
“金辉，少在这儿哭穷！你金系是全院最富庶的——单这三个月卖武器护具的进项，就抵我系一年营收！”
这话一出，方楠与其余三系主任皆瞪圆了眼，直瞅着金辉，心底齐齐叹道：“卖武器果然暴利！”
“你休要胡说！这些钱都是系里孩子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全是血汗钱！”
“笑话！这年头，谁赚钱不凭辛苦？”
“好了，别吵了。”雷岳笑看二人“演对手戏”，一语道破，“不就是盯上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了？”
“嘿嘿……”薛阳江与金辉被拆穿，相视一笑，满脸堆欢，“雷院长火眼金睛，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你！”
“少来这套。”雷岳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递向傅院长，“这些火晶石，三成归方楠，其余的交由院长分配。”
“给我？”方楠满眼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准确说，是给你与火系。”傅院长接过清单扫了一眼，补充道，“考虑到火系目前的处境，我再多加一成。但作为交换，火系每月需向院里上缴十瓶一品丹药，或三瓶二品丹药。”
“火系啥时候竟会炼丹了？”几位主任纷纷投来问询的目光，尤以薛阳江最为震惊，心中暗道：“说好的一起吃苦，你转头就开上‘路虎’了？”
方楠略一思忖，颔首应道：“可以。但炼丹的药材，需院里出。”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傅院长想也没想便答：“院里全出不可能，最多各担一半！”
“成交！”方楠爽快应下——他本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态，这一半药材，已然等同于白赚。
“成交”二字一落，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回暖活络——几系主任眼热不已，目光灼灼地锁定傅院长手中的清单，虽未出言催促，那急切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傅院长指尖轻敲桌面，声线沉稳：“剩下这六成资源，金系占两成，但每月需上交一件‘灵’级武器或护具，其余各系一家一成。”稍作停顿，他补充道，“至于余下的灵植、妖兽灵核，尽数归院统筹！”
“院长，这火晶石于我木系无用，能否换成其他物品？”林济仁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咬牙开口，“哪怕吃亏些也无妨。”
方楠闻言，当即起身凑上前，笑意温和：“林主任，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林济仁下意识追问。
“其实这几日，我本就打算登门拜访，今日恰好相遇，便一并说了。”方楠抬手将一瓶丹药置于桌案，“这是我火系弟子炼制的聚气丹，林主任不妨过目。”
趁他查验丹药的间隙，方楠续道：“如今我院能炼一品丹药的学生，共有五人。我所言交易便是——你木系手握全院大半药圃与药植储备，与其转手他人，不如你我两系合作，炼制成丹药再行出售，价值定能翻上数倍！”
林济仁眼前骤然一亮，心底飞速盘算起这笔合作的利弊。
“有戏。”方楠趁热打铁，“你这一成火晶石，我火系全收，日后炼丹收益咱们四六分，你六我四，如何？”
“成交！”林济仁眉头一挑，当即拍案而定。
“方主任，我水系要这火晶石亦无大用。”卢沁岚面带赧然，轻声打断，“不如……”
“我一并收下，日后你水系购丹，给你算九折，如何？”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方楠当即又抛去一张空头支票。
“八折！”
“八七折，不能再少了！”
“成交！”卢沁岚爽快颔首。
一连敲定两系，方楠转而笑看向余下的炼体系与土系。
薛阳江刚要开口，金辉已然急声阻拦：“老薛，你那火晶石卖我，也给你算八七折，怎样？”
“我炼体系弟子不需武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用武器，护具总需吧？八五折……不，八折如何？”金辉急了，眼见方楠“大杀四方”，他也想分一杯羹。
“用不着！炼体炼体，根基在自身，比起武器护具，还是丹药来得实在。”薛阳江说着，目光投向方楠，“小方，你那可有淬炼体魄的丹药？”
方楠略一思忖，颔首道：“有是有，不过是二品淬体丹，眼下系里唯有我能炼制。”
“有便好！我这火晶石卖你，同样八七折，如何？”
“成！”方楠咧嘴笑得眉眼弯弯。
“你们别打我的主意，这火晶石我土系有用，绝不转手！”陆丰田抱臂冷笑，瞥了方楠与金辉一眼。
“金主任，咱们做笔买卖如何？”见陆丰田态度坚决，方楠转而将目光锁定金辉。
金辉被方楠这得寸进尺的模样气笑：“哦？你占尽便宜还不罢休，居然打到我头上了？我倒要听听，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误会了，我并非要你手中的火晶，只是想请你出手锻造一批丹炉。”
金辉闻言一怔，随即挑眉打量着方楠：“丹炉？你要多少？什么规格？”
“不多，先炼十座一品丹炉，后续若够用便罢，不够再添——但有个要求，炉身需刻聚火阵，耐高温、聚灵气，不能炼废两炉就崩裂。”方楠指尖敲了敲桌案，语气笃定，“锻造费我不付灵石，每月给你三瓶聚气丹，淬体丹若炼成，优先给你金系留两瓶，如何？”
金辉眼底飞快转了圈：一品丹炉不难造，聚火阵也是金系基础阵法，可每月三瓶聚气丹外加优先拿淬体丹——这买卖稳赚不亏，毕竟他金系弟子修炼也需丹药，总比盯着那点火晶划算。
“成交。”金辉拍了下大腿，“但我有个条件，丹炉材料你得自己出，我金系只出人手和技法，毕竟灵铁、玄铜这些，院里分的份额可不够造十座炉。”
“放心，材料我来凑。”方楠笑得更开，转头看向陆丰田，“陆主任，你土系掌管灵山矿脉，灵铁玄铜少不了吧？日后炼丹出了高阶丹，给你土系留一成份额，换你每月供应足量矿石，如何？”
陆丰田抱臂的手松了松，眸色微动：土系修炼需吸纳地脉灵气，高阶丹药能助弟子突破瓶颈，矿石本就是土系常出的东西，换丹药稳赚。他沉吟片刻，颔首道：“可以，但矿石品级得按丹药品级来，高阶丹配高阶矿。”
“自然。”方楠一口应下。
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热络起来，先前的资源争抢，反倒变成了各系互通有无的合作——木系出药植，金系出器、火系出丹，水系、炼体系等着购丹，土系出矿石换份额，环环相扣，竟隐隐形成了闭环。
傅院长坐在主位，看着底下各系主任眉眼舒展、各得其所，眼底漫开笑意，轻咳一声道：“看来这批火晶来得正是时候，大家斗志都很高昂，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是那句话“国难当头，吾辈当以身为盾，以心为炬，以血为刃，纵千难万险，亦义无反顾”！”
“院长放心，定不辜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