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主任,这学员怎么就这么点?”方楠攥着本蓝皮花名册,与墨尘并肩走在学院的石板路上,指尖轻轻晃了晃册子,语气里满是诧异,“其他系也这样?”
“都差不多,就炼体系人数稍多些。”墨尘侧过头看他一眼,声音沉了沉,“多数修士刚觉醒灵根,就被军方提前征召走了,剩下的要么年龄不达标,要么像你这样,是刚到望京的新人。”
“可这才三百来人,也太少了吧!”方楠眉头拧了拧——在他印象里,这种举全国之力办的学院,怎么着也该有上万人规模才对。
“人少不好吗?”墨尘勾了勾唇角,“你刚才还念叨学员太多耽误你修炼,这会儿倒嫌少了?”
“额——你这么说,好像也对。”方楠一时语塞,心中叹道,“我这也算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
“学院刚起步,再加上国家遭了这大难,凡事都得从头来,急不得。”墨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指向不远处那块刻着“火”字的巨石,“到了!”
“这就是火院。”他大步流星跨进院门,边走边扬声喊:“陈烽、王烈阳!”
方楠紧随其后,拉着龙功和箫桐,目光细细扫过院内。刚跨进院门,他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外头明明还是白雪覆顶,院里却干燥得连半分潮气都无,稀疏的绿植蔫头耷脑,全然没了生气。
“师父,我喜欢这儿!”箫桐挣开方楠的手,小跑着凑到一株正灼灼盛放的花前,鼻尖轻轻耸动,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我也喜欢。”方楠揉了揉她的脑袋,指着那花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这是赤焰朵,炼二品丹药‘巨力丹’的主药。”
“我不喜欢!这儿也太热了!”龙功脚在地上碾了碾,眼神酸溜溜地瞟着方楠和箫桐,嘟囔道,“大哥就是重女轻男,以前偏着方新,现在又多了个箫桐跟我抢!”
可他的抱怨像石沉大海,没激起半分波澜——方楠还在耐心讲解,箫桐听得格外认真。
就在这时,一道裹挟着火气的嗓音突然在院里炸响,像淬了火星子:“墨主任,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火院?我可跟你说,我这儿半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陈烽,你吃枪药了?”墨尘也没压着脾气,指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反问,“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是来要人的?”
“不是来要人就好。”一旁的王烈阳连忙上前,攥住陈烽的衣袖劝道,“老陈,你这脾气也太爆了,快给墨主任道个歉。”
“凭什么道歉?”陈烽梗着脖子,语气里满是憋屈,“他哪次来有好事?不就是瞅着咱们火院没个正儿八经的系主任,好拿捏吗?每次出任务,就属咱们火院出人最多、伤亡最大!”
“陈烽,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墨尘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们火系本就擅长攻伐,一上战场自然成了敌人的首要目标。再说了,你瞧瞧你俩教的学生——一个个上了战场跟愣头青似的,急吼吼往前冲,伤亡不大才怪!”
“我看你今天就是故意找茬!”这话戳中了陈烽的痛处,他顿时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喊:“都给老子出来!把院门堵上!今天我就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其实不用他喊,方才的争吵早惊动了院里所有人——老师和学生涌到院口,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来就来!老子还怕你不成?手下败将!”墨尘也撸起袖子,语气里满是嘲讽。两人眼瞅着就要动手。
王烈阳见状,赶紧横在两人中间,扯着嗓子喊:“都别吵了!老陈、墨主任,有话好好说!”
“你起开!”陈烽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劝?一把将王烈阳推到旁边,掌心骤然腾起一簇橘红火苗——火焰裹着拳风,直朝墨尘面门砸去。
“这脾气,可真够暴的。”方楠看着陈烽三言两语就动了手,眉梢微挑,心里对火院多了几分明悟,“想来这就是火院负责教学生修炼的副主任了。”
“咳,墨主任……”
他一声轻咳,音量不大,却像块吸铁石似的,瞬间将满院人的目光都拽到了自己身上。连已经攥紧拳头的陈烽都愣了愣,朝前迈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墨尘闻声,指尖青色灵力一敛,顺势收了势,冷着脸扫向陈烽与王烈阳:“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们打架的——是来通知火院,你们的系主任,到了。”
话音落,不等众人从“系主任来了”的错愕中回神,他已挥袖转身,快步走到方楠跟前,语气骤然放缓:“我先带龙功去水院安顿,你这边处理完,再去寻我。”
“行。”方楠颔首应了声,目光已不着痕迹地扫过院中神色各异的众人。
待墨尘领着还在撇嘴的龙功踏出火院大门,方楠才收回目光,迎着满院的注视,率先开口:“我叫方楠,是傅院长亲自任命的,新任火系主任。”
“方主任好!”王烈阳最先反应过来,忙快步上前两步,脸上堆着客气的笑,率先打了招呼。
有了他开头,其余老师和学生也纷纷反应过来,不管心里是否真的认可,面上都端着客气,此起彼伏地喊:“方主任好。”
唯有陈烽没动。
他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看着方楠的眼神满是不屑,嘴角扯出抹冷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一个方才连句话都不敢插的外人,也配当咱们火院的主任?呵呵,真是笑话!”
这话一出,院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方楠脸上的笑意没减,眼底却掠过丝清明——这哪是不服气,分明是明摆着给下马威。今天要是镇不住这刺头,往后在火院怕是寸步难行。
他没绕弯子,索性抬手指向陈烽,笑意里多了点干脆的锋芒:“我知道,你刚才没跟墨主任打上,心里憋着火没处发。”
顿了顿,他迎着陈烽骤然变厉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现在,我陪你打一场。”
话音落的瞬间,他身上骤然腾起一股凌厉气势——那气势不算外放得张扬,却像无形的重压扫过,身旁几个修为浅的学生竟被压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才稳住脚步。
“打就打!谁怕谁!”陈烽被这气势激得心头一热,反倒没了惧意。他一把推开想上前拦着的王烈阳,脚步一错就朝方楠冲了过去——只是他没急着动用灵力,拳头攥得死紧,显然是想先凭拳脚见个高低,看看这新来的主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