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凝视着手机屏幕上许昭阳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微微发颤。
窗外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想起那次再见面时，
许昭阳把他抵在门边说的那句敢擅自失踪就把你铐在我身边，
那人的体温还灼烫在记忆里。
现在只要按下这串数字，就能听见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可电话接通的瞬间，或许也会让暗处的监视者锁定他们的软肋。
床头柜上李华强送来的警局通行证泛着冷光，烫金徽章像只窥探的眼睛。
他想起催眠时那些戴着动物面具的身影，想起赌场里抵住后腰的枪管。
若此刻回去，带给许昭阳的恐怕不是重逢的惊喜，而是致命的危机。
最终他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份蚀骨的思念。
凌晨三点，他起身吞下第二片安眠药，在药物生效前的朦胧间，
仿佛感觉到有人轻轻梳理他汗湿的额发——那是许昭阳在他做噩梦时惯常的安抚动作。
月光漫过空荡的双人床，照见枕头上未干的水痕。
办公室里还洋溢着破案的热情，黄昊正比划着要给大家买奶茶。
许昭阳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动着二字。
他接起电话的瞬间，眉宇间的锐利渐渐凝固成冰。
队员们举着奶茶订单围过来时，只听见他干涩地说：解散。明天...你们就明白了。
次日清晨，市局会议室坐满了陌生面孔。
省厅组织处的领导面无表情地宣读文件：许昭阳同志调任河西区交警中队中队长，即日生效。
万嘉佳打翻的咖啡在会议桌上蔓延，像绝望的污渍。
周言调任青潭监狱副监狱长。
技术天才的眼睛反射出文件上冰冷的公章。
原刑侦支队成员分散调配至各分局...
张芷沐突然起身踢开椅子，却被许昭阳用眼神制止。
他挺直脊背接过调令，指节在交警中队四个字上捏出褶皱。
万嘉佳一把将警帽摔在桌上，震得茶杯晃动：我师傅还躺在医院！
这身警服难道真要看着那些杂种逍遥法外？！
张芷沐已经冲到门边拽开房门，走廊里灌进的风掀起她染血的袖口——那是今早为邓小伦擦拭医疗器械时沾上的印记。
黄昊猛地踢翻废纸篓，也要跟出门。
都站住！周言突然举起平板，屏幕显示着实时监控——
政风督查组的人正在楼下抽烟，他们巴不得我们闹事，好把专案组连根拔除！
所有目光聚焦在许昭阳身上。
他正缓慢地拆卸配枪，零件在桌面排列成奇怪的阵型。当最后一块撞针落下，恰好指向调令上交警中队的印章。
周言，许昭阳突然将哨子抛过去，青潭监狱的医疗室，是不是归副监狱长管辖？
他起身时白色腰带扣闪过寒光，那是今早有人塞进他储物柜的老式交警装备。
墙上的市区地图被风吹起一角，露出红色记号笔圈出的区域——正是三年前钟震失踪前最后执勤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