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脑子轰地炸开。
她也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
陛下往瑶雪宫塞人的事她和青萝都听说过了，并且说好了在凝霜未生产之前不得告诉凝霜。
一是因为只听说陛下只给那人安排了一个闲差事，几乎等于养老。
二是萧时衍根本没往瑶雪宫去过。
这等捕风捉影的事情，拿到凝霜面前说，岂不是白让凝霜瞎想。
可青萝今日就莫名其妙提起了，还让凝霜误以为瑶雪宫里有萧时衍的新宠。
在凝霜独自走进去时，将自己给拦下。
过了许久，就听见凝霜动了胎气。
乌云擦了擦眼泪：“奴婢现在……现在就去办！”
交代完这句，凝霜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
“贵妃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此乃祥瑞吉兆，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娘娘！”产娘们抱着小皇子前来贺喜。
太后紧张的心忽然放下了，众人纷纷上前围过去看，李妃和云妃却站在了一旁，过了半晌才前去。
怎么还是平安生下了？
女人生产本就不易，生下双胎更为艰难，一不小心就容易一尸三命。
萧时衍却看都没看一眼，赶紧跑了进去。
整个关雎宫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当中，屋内却弥漫着血腥气和药香。
凝霜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吴院判道：“陛下莫要紧张，娘娘这是体力不支，累得睡过去了，待臣施过几针，便安然无恙。”
萧时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坐在凝霜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却见凝霜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没有一个人在的。
“此处怎的没人伺候？”
另一名宫女上前，怯怯地道：“陛下，乌云姐姐似乎有事出去了。”
事情还没完。
凝霜突然动了胎气，不得不让萧时衍警惕。
尤其是她今日跑去了瑶雪宫。
可凝霜尚未清醒，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又都不在，一切都是谜团。
萧时衍亲力亲为照顾到半夜，终于见着乌云一身狼狈地跑了回来。
见陛下就坐在这里，乌云扑通跪下，连连请罪：“陛下恕罪？”
“主子产后虚弱，关雎宫竟无一人在此照看。”萧时衍怒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乌云眼圈哭得又红又肿：“实在是娘娘在昏过去前交代奴婢一件事，奴婢才会匆匆离开。”
萧时衍眼眸微眯：“她交代了你什么事？”
乌云也不好瞒着了，“娘娘身边的另一位大宫女青萝……跑了。”
接到凝霜的指令乌云就赶紧去找青萝。
可贵妃娘娘刚生产，满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孩子和娘娘身上，没有一个人关注一个宫女的下落。
竟是……就这样让她跑了。
“青萝莫名与娘娘提起了瑶雪宫，娘娘今日才会往那处去。”乌云道：“娘娘生完孩子后也发觉不对劲，便命奴婢派人将她拿下，可奴婢过去的时候，却没发现青萝的身影。”
这回提前动了胎气，便是有人故意设计了。
萧时衍周身气场极其冷：“那你可知道，宸贵妃进去后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乌云摇了摇头。
第二日的时候，凝霜终于醒了。
忽然感觉手心被紧紧牵着，微微一看，萧时衍坐在床边，靠着木杆子睡着了。
她微微一动，便惊醒了萧时衍。
男人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些血丝，“凝霜，你终于醒了。”
他忙低声对伺候的宫女道：“快去请太医。”
让吴院判检查过一遍，确实没有大碍，凝霜撑着身子就想起来。
萧时衍赶紧扶住她：“身子尚未康复全，还是先别乱动了。”
凝霜却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不住大哭起来。
心中多年的委屈一并迸发，酸楚更是紧紧缠绕着全身，不知该从何说起。
实在是痛得很。
在这种时刻，萧时衍却也只能是安静地陪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实在让凝霜感觉到有人爱着自己。
终于哭累了，凝霜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道：“以后再也不生了。”
生孩子实在是遭难，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濒死的感觉如此清晰，偏偏又是生了双胎，持续的时间要比别人更久。
萧时衍慢慢安慰着她：“好，以后都不生了。”
连他都是被害怕得紧。
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喊声，生怕下一刻便会失去凝霜。
“现在关雎宫正乱着。”萧时衍沉默一会儿，准备让乌云告诉她青萝的事情，“孩子都在母后宫里，既然你醒了，待会儿让母后身边的女官带过来。”
“男孩先出来，便是哥哥，取名萧晏然，女孩叫萧沁欢。”
萧时衍温柔地看着她：“你来想个小名吧。”
凝霜还是有点虚弱：“男孩就叫昭昭，女孩便为蓁蓁。”
前途坦荡光明，如草叶般茂盛成长。
萧时衍笑道：“好，就叫这个。”
昭昭和蓁蓁。
“待时局稳定，朕便立昭昭为太子。”萧时衍慢慢地和她说着自己的安排，“蓁蓁仪比亲王，到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一块封地。”
“他们会是朕唯二的孩子。”
凝霜小声道：“陛下还是话别说这么满，万一公主和皇子是个傻的呢。”
萧时衍不在意：“你和我生的，又怎会是傻子。”
凝霜刚生产完，还要坐月子，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去见人。
萧时衍又在这里陪了她许久。
他心里还憋着事，实在是想要弄明白凝霜在瑶雪宫究竟见到了什么。
那老媪……不该这么没有分寸，见着一个孕妇就乱说些什么。
凝霜躺累了，忽然道：“乌云呢？”
“正在外头候着。”萧时衍温声道：“待会儿便让她进来伺候，你生产……除了朕，便是她最急了。”
凝霜笑而不言。
乌云和她一块长大，诸多事情都要劳烦她。
经过此事之后……更是让她信任乌云，也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难测。
“陛下也累了，不妨先回蓬莱殿休息吧。”凝霜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着实心疼，“这里有乌云伺候着就行。”
萧时衍犹豫道：“好。”
他还有一事要问：“你去瑶雪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会突然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