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渡中规中矩，在皇帝面前做了一个简单的述职。
皇帝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在结束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近日无事就不要出宫了。”
姜渡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正常地提出顾虑。
“那边还需有人盯着。”
皇帝脸一抽，语气立马变了。
“用不着你再关心那边，朕会再派旁的人过去。”
姜渡：“是。”
他回京之前，已经把大部分事就交代给了孙隼，包括如何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以及未来三年的计划，事无巨细。
——他早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
回东宫的路上，姜渡路过池舟居所，没怎么犹豫，便迈进了院子。
院里安静异常，只有一个洒扫小厮和正在一旁安静玩耍的大黑和小黑。
小厮瞧见姜渡，表情立马变得慌乱，急忙跪下。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池公子得了皇上特许，可以不见外客……还请您，请您移步出门。”
这样的话这阵子说得太多，这小厮竟在姜渡还没表明来意时，就提前把人拒了……实在是不妥。
他后知后觉才思虑到这层，立马冷汗涔涔。
姜渡早知有这回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朝小厮发脾气。
他接住跃进他怀里的小黑，摸摸它的下巴，说道：“我知道，但……还是麻烦你替我通传一声，可以吗？”
太子殿下用上“麻烦”二字，且语气如此温和地询问，小厮哪敢不从，点头应是后，便步履匆匆地往里走。
瞧着小黑在姜渡怀里眯着眼睛相当惬意，大黑也绕着姜渡的腿动来动去，请求贴贴。
姜渡露出了进京以来第一个笑容，蹲下身子，雨露均沾地一齐抚摸着猫狗。
不知道它们主人见了他，也会不会这般热情。
……
负责传话的小厮久未归来，倒是本来在享受姜渡大手按摩服务的大黑突兀地叫了一声。
“都来过这么多回了，大黑对我的敌意怎的还是这般重？”姜棠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莫不是嫉妒我能与你主人饮酒对谈？……嗯？二哥？你回京了？”
姜渡只当没听到，专心逗着猫狗。
姜棠也不生气。
看来，他把池舟这枚棋子捏在手里，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
他的好二哥可是连东宫都没回，就先来了这边，可见有多惦记。
“二哥。”姜棠跟着蹲下来。“西北是不是比京城要冷？瞧着二哥好像较之前憔悴了几分。”
姜渡轻飘飘地睨他一眼，提醒道：“你该称我一声太子。”
姜棠：“……？”
他没想到姜渡竟会突兀说出这样一句话。
姜棠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硬是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嗯，这次就免了你的礼。”姜渡安抚眼神凶狠的大黑。“下次再不可如此无礼。”
姜棠捏紧拳头。
“是，谨遵太子教诲。”
狗娘养的！
这么多年不来纠正他的叫法，快从太子之位上下来，倒摆起谱了。
若不是怕这宫中人在此紧要关头传闲话，他定要跟姜渡翻了这脸不可！
姜渡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前去通报的小厮正巧在此时回来，瞧见面前这副场景，抖着声音回报：
“启禀太子殿下，池公子说他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您先回。”
姜渡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勉强。
“嗯，既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姜棠捏紧的拳头骤然放松。
这送到他手边的打脸机会，不把握住的话，倒是他不识相了。
姜棠兀自起身，对着传话小厮和蔼地问：“我可方便进去？”
他就是要借池舟找回场子。
现在的池舟极度缺乏安全感，只信任他一人。
尽管靠近时，他还是会抖。
但从池舟只愿见他就可以看出来，姜棠现在，就是池舟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小厮颤颤巍巍，偷摸瞧了一眼姜渡，硬着头皮回答：
“公子说过，不管何时，只要是五殿下过来，谁都不可阻拦。”
姜棠得意地勾起嘴角，掩藏不住地同姜渡嘚瑟。
“太子殿下，那臣弟就先进去了……让阿舟等太久，可不是君子所为。”
姜渡身躯不可抑制地僵硬了起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嫉妒之心，是多么丑陋不堪。
他不停告诫自己，池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应该相信池舟……
但，克制不住。
光是想到池舟近日常与姜棠单独共处一室，他的理智就开始燃烧。
“等等。”姜渡叫住姜棠。“作为兄长，当有教育之责，上次我考教你已是很久以前……你我又多日未见，应当友好切磋一番才是。”
姜棠：“？”
他颇有些无语。
为了不让自己见池舟，姜渡连这样蹩脚的理由都想得出来？
他推脱道：“改日吧，既已经到了主人家门前，哪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姜渡语气强硬：“不，就今日。”
姜棠：“……”
……
姜渡回京头一天，就三番五次拿太子身份压姜棠，甚至还打着考教的名头，把对方揍了一顿的事在第一时间传进了皇帝耳朵。
这反常的行为，无疑是在变相佐证着，姜渡已生异心。
*
【又是一个恋爱脑男主耶。】
系统把外头发生的事情讲给池舟听，并没忍住发出了感叹。
池舟：【又？】
【对啊。】小系统理直气壮，反正它露的馅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回。
池舟没去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回答道：【姜渡的恋爱脑是命中注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系统一万个不赞同。
【那你说说，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是不一样。】小系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等着瞧吧！】
【……我等着瞧什么？我只等着魂归天际。】
系统：【……】
完蛋，依照现在的发展，‘杀妻证道’这回事好像必然会发生。
就是不知道宿主在任务世界身死的话，季行渊的灵魂碎片还会不会跟着回到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