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赤裸的眼神让姜渡有些不安，他伸手，试图遮掩自己身躯。
池舟火速打开他的手。
“殿下好生小气。”
姜渡讷讷：“……难看，恐伤你眼睛。”
回应他的，是池舟贴上来的唇。
他轻柔又小心地，亲吻着姜渡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殿下的身躯很好看，还请不要妄自菲薄。”池舟亲过，又用手指在上头浅浅划过。“殿下身份尊贵，应当被保护好……这一身伤是哪里来的？”
姜渡感觉被池舟划过的地方有些痒。
不止身体，心里也是。
他捉住那双作乱的手，慢慢找回呼吸节奏，才开口回答。
“旧时练武，不小心弄的。”
“练武应当点到为止。”池舟拧起眉头。
哪有练武练出一身伤的？
而且这痕迹，明显就是冲着重伤姜渡来的。
姜渡明显不想再回忆当时场景，抿了下唇道：“都已经过去了。”
“噢……”池舟也没追问，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眼波流转。“好看，我很喜欢。”
——好看，我很喜欢。
这话带着回音响在姜渡脑海。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池舟覆在他身上的手，也感受到了皮肤下传来的猛烈跳动。
他干脆把耳朵凑上去听。
姜渡的心，跳得更加激烈。
“……阿舟。”姜渡声音暗哑。
这距离，太近了。
“殿下。”池舟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沐浴吧。”
……
姜渡整个人沉入水中又坐起。
长发逸散开来，一半浮在水面，一半搭在肩上。
池舟将其拢到一边，手捏着浴巾，从姜渡身后，为他擦拭着身子。
热气蒸腾，熏红了姜渡的脸和脖子。
“阿舟，同我说几句话吧。”姜渡靠住桶壁，闭上眼睛。
再不说话，他怕是要溺死在这感官被无限放大，暧昧和欲望横生的氛围中了。
“殿下想说什么？”池舟撂起姜渡发丝，浸入水中轻轻搓洗。
姜渡脑海里转了几转，说道：“说说我该如何选人用人？”
池舟：“……”
这是个会找话题的。
不过他也理解。
姜渡从未经历情爱，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喜欢已是不易，这种情景下，无措才是正常的。
池舟顿了一下，接过话。
“不是我不想同殿下聊，只是我不识朝中大臣，实在是无从聊起，还得殿下自己多费心神了。”
“……也是。”姜渡有些尴尬。“聊这个，实在有些勉强你。”
池舟不重不轻捏了下姜渡的肩膀。“殿下心里清楚就好。”
姜渡：“……我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很忙。”
“意思是……我要当望夫石咯？”池舟不乐意。“殿下真是好狠的心。”
“不是我狠心……”姜渡偏头去蹭池舟的手。“如若能行，我也想与你日日相见。”
池舟：“你不见我，总有人来见我。”
“不许。”姜渡猛然攥紧池舟的手，回过神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不许你再见姜棠。”
“他来找我，我难道能拒见不成？”
姜渡醋意燃烧，不讲道理。
“总之……不许你见。”
如若可以，他更想隔绝世人觊觎的目光，把池舟藏在只有他一个人能找到的地方。
池舟是他长到这么大，唯一横生的欲望。
他绝对……绝对要紧紧握住，绝不放手。
“好，那我不见。”池舟顺着陷入警惕状态的姜渡，笑着说：“殿下好似一只炸毛的小猫儿，可爱得紧。”
姜渡身子一动，与池舟对望。
“对了，还有那只猫，你寻个由头送人，或者还回去。”
“殿下，小黑无辜。”池舟倾身，朝水中望去。“我养了它这些时日，也有了些感情……岂是能随意丢弃的？”
姜渡说出来的瞬间就觉不妥，他面色尴尬，泅过去抓住池舟的手，有些紧张地问：
“阿舟可会觉得我胡搅蛮缠？”
“不会。”池舟托着姜渡下巴，落下一个轻吻。“殿下是因为在乎我，我知道的。”
姜渡心里又酸又软。“……阿舟真好。”
池舟一愣，他从姜渡的眼神里，望见了真实又深沉的爱意。
这让认为他们彼此都是‘见色起意’的池舟，凭空生出一丝心虚。
他按下旖旎心思，笑道：“殿下快起吧，待会水要凉了。”
……
两人一同躺入被中时，池舟后知后觉有些遗憾。
他没想到，不过是与姜渡对视了那么一眼。
自己竟真的规规矩矩让他顺利沐浴完，还规规矩矩给他擦净身子，最后规规矩矩躺在了一张床上……
实在有些不像以往的自己。
懊恼间，姜渡将他搂入怀中，两人身躯紧密贴合。
桌上灯火已熄，姜渡灼热的呼吸喷洒至他脸上。
池舟轻唤：“殿下？”
“抱着阿舟，好令人安心。”姜渡连着几天没睡好，困意盎然。“……明日起早，还要连累阿舟一起……”
池舟任由自己陷入姜渡怀中，仰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无事……反正我整日无事可做，起个早实在算不得什么……殿下早些睡吧。”
姜渡沉沉地“嗯”了一声，呼吸渐绵。
池舟也一同闭上了眼睛。
*
姜渡这一觉睡得极好。
前几晚都被各式各样的怪梦痴缠，昨晚却一夜无梦，醒来甚是精神。
小厮唤醒姜渡，准备照常进来服侍他更衣时，却被呵住，停在了屋外。
好在姜渡并不是个离了服侍就不会自己穿衣的人，他妥帖穿好自己衣衫，才把池舟从床上捞了起来。
没睡醒的池舟身极软，跟没长骨头一样，随姜渡拨弄。
姜渡觉得这样的池舟煞是可爱，没忍住捏了捏他软嫩的脸。
“唔……”池舟睁开一只眼瞧过来。“疼……”
姜渡一反常态地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还生出点恶劣心思，又捏了一回。
“阿舟，可爱。”
池舟这回两只眼都睁开了。
他捂住被捏的那边，埋怨道：“那你也换一边捏呀，总捏一边算怎么个事儿？”
姜渡把手搁在他另一边的脸上。“那这边再捏两下？”
池舟挥开他的手。“不要不要，你让我捏还差不多……”
他又瞧了眼外头的天色。“你每日都起这么早？”
外头连一丝日光都没，真真起得比鸡早。
“嗯，我习惯了。”姜渡继续给池舟套上衣服。“你瞌睡醒了吗？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