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现场。
崔仞还是拖着病躯过来了，不过他不用上场表演，纯粹就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外加……想黏着左原。
快到他们团表演的时候，他戴好口罩，裹着左原的大衣，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前排观看。
这个区域是专门留给工作人员的，离观众区域有点距离，在人声鼎沸里有着一份奇特的安静。
崔仞落座时，旁边已经有人在坐着，他没有注意去看是谁，只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们团出场。
很快，他们就出了场。
舞台上开始变幻绚丽的灯光，一道高音开场，响彻天籁。
底下观众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这是温远的声音。
左原在高音和欢呼声中登场。
一束光自上而下照下来，左原站在圈内独舞。
短促有力的动作毫不出错地卡在节拍上。
腰肢晃荡，衣袂翻飞，里头蜜色的腹肌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崔仞呆愣愣地看着，连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
他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舞台下看别人表演。
这一刻，看到左原在舞台上发光，他又恍然记起了自己的初心。
——只要有一个人喜欢，他就会一直唱、一直跳。
不知什么时候，那颗心变得浮躁，变得不再纯粹。
台上的独舞很快结束，左原改变了他一直以来ending pose，转而轻吻住了自己的手心。
看见这一幕的崔仞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脸色爆红。
他们去候场前，左原过来问他要了一个吻，那个吻就印在掌心。
……太犯规了。
歌曲已经正式开场，其余众人从黑暗中走出，开始齐舞。
网上都说，他们是历代选秀团中实力最硬的，现在来看，确实如此。
不然他们也不能接到这么多团体表演的活动。
而在其中，前三出道的左原、段肃和温远又强得十分突出。
……如果自己也能跟他们一样就好了。
……
属于他们的三首歌很快就表演完毕，底下是山呼海啸般的安可声。
作为队长的左原说了几句感谢听众的话，约定好下次再见后，便匆匆离了场。
崔仞对后面的表演没多大兴趣，且他现在只想扑进左原怀里，便匆匆起身。
没成想起得太急，膝盖撞到前方座椅的靠背，痛得他又跌回座椅当中。
“……嘶。”
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崔仞又生出一股厌弃情绪。
“需要帮忙吗？”坐他旁边的人朝他伸出了右手。
这只手五指纤细，指节分明，有着即使在昏暗灯光中，也能窥见的白皙。
崔仞只觉得，拥有这手的人，一定，是个大美人。
他扭过脖子看去，正对上池舟轻佻的笑颜。
“你……我……”崔仞立马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想讨好又硬生生忍住。
池舟倒没注意他内心的纠结，直接开口：“走吧，我也正好要去找你男朋友。”
男朋友……
崔仞面色窘迫。
虽然队内对他们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但还从来没人用‘你男朋友’在他面前代指过左原。
……池舟又是怎么知道的？
哦……他现在是左原的老板。
“好。”崔仞还是没敢去牵池舟的手。“我、我自己可以走的，没关系。”
“行。”池舟也不勉强，把手收回揣进了自己口袋。“走吧。”
崔仞把脸埋进大衣衣领后，默默跟在池舟身后。
“怕什么？我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吗？”池舟觉得好笑，故意停下脚步等他。“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往我身上凑呢。”
“……”崔仞更紧张了。
他那时候可没安什么好心，被提起，自然而然就心虚了起来。
崔仞：“……那时候，是我太唐突了，抱歉。”
“呵呵……”池舟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当时……给我下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崔仞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天晚上他托人打听过，没听到池舟睡了谁的风声，便把这回事抛在了脑后。
却没想到在这一刻被骤然翻了旧账。
“对不……”
“不需要道歉，回答就行。”池舟摆摆手。
崔仞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答：“我经纪人……”
说完，又连忙补充：“不是楠哥，是我所属经纪公司的经纪人，他那天正好在……得知您也在，便萌生了让我拿身体置换资源的想法……”
这话听着，倒把他变成了冰清玉洁不粘锅的人。
崔仞不想为自己犯的错开脱，再次补充。“说到底，下药的还是我……对不起啊舟哥。”
他想问“您那天没事吧？”，但又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便闭紧了嘴巴，等待池舟的审判。
“喔。”池舟点头。“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反正有人替你还债，我已经不记你的仇了。”
“……啊？”崔仞人完全是懵的。“有人、替我还债？”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池舟是清楚当时下药的人是他的。
在他心里，若不是池舟提起，这事儿……早就已经过去了。
跟许多他犯过的错误叠加在一起，连找起来都费劲。
……竟然有人替他的错误买了单。
左原……真是个傻子。
“是哦。”池舟眼睛一弯。“不难猜是谁吧？”
崔仞：“……”
那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你也别有心理负担，说来说去，这都是自愿的东西。”池舟反过来开导他。“我是从温远那得知的，左原不让他告诉你……但我觉得，这事儿，你有知道的权利，起码……它可以作为衡量爱意的一杆尺，不是吗？”
“我……”崔仞感觉鼻子喉咙都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呀，你可别哭了。”池舟掏出纸巾递给崔仞。“到时候你男朋友要误会我欺负你了。”
崔仞破涕为笑，不住地擦着眼泪。
“我也会努力……爱他的。”
“那就随便你了。”
池舟耸耸肩，先一步踏进他们团队的休息室。
“舟哥——”
最先发现他的是段肃。
本来在低头打字的温远听到这声呼唤，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如一阵风般，率先冲到门口，把人拉离了现场。
众人慢一步抬头。
“这不小七吗？哪来的舟哥？”
段肃：“……”
早知道就不急着卸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