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萃姐，她们现在都还没醒，正常吗？”许颜雾有些担忧地看着楼梯口。
她头一晚跟着顾萃睡的，客房收拾出来，就单独住了。
但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二楼还连声儿都没有。
顾萃给她盛了一碗白粥，自己又夹起一个花卷，一边吃一边安慰她:“她们这样很正常，以前也发生过。一个精神体疲劳，一个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该睡会儿。你也别担心，昨晚上我上去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许颜雾这才放下心来，撸了撸一旁啄玉米的哑铃。
这鸟毛摸起来顺滑的要命，手感极好，许颜雾贼喜欢。
哑铃白她一眼，继续吃玉米。
临近中午，甘棠睡眼惺忪地下来了，她跟在沙发瘫倒的许颜雾打了声招呼，转头进厨房找吃的。
见冰箱里全是些生的食材，睡懵了的甘棠才回想起原来吃的在自己这里。
她一拍脑门，翻出一碟生煎包。空间里时间停滞，这放进去这么久的生煎包还冒着热气。
许颜雾闻着味儿，厚着脸皮找甘棠要了一个。
“顾萃呢？”
“萃萃姐带着哑铃出去了。”
“出去了？她出去干什么？”
许颜雾回想了一下:“她说带哑铃出去加餐。哑铃抗议说它天天吃玉米，要吃吐了。”
甘棠吞包子的动作一顿，她能想到把冰箱塞满，却没想到哑铃会闹挑食。
正说着，大门就被打开了。
哑铃叼着一朵奇奇怪怪的花跟在顾萃的身后进入客厅，然后轻柔地把花放在地板上。
“你们要是还不醒，我就要破你的门了。”顾萃看见吃着包子的甘棠，笑着调侃她，“日子都快被你们睡完了。”
甘棠撇撇嘴:“我这也没办法啊。我必须先恢复好我的状态，等月横醒了，我就可以开始补全她的精神体缺陷了。”
“你有把握吗？”顾萃错愕地问，“虽然你现在高阶了，但那个红门不是走了吗？”
她此时境界刚刚稳定，也不确定能不能帮上忙。
甘棠放下盘子，给自己和许颜雾各倒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拿出女神给的那颗珠子。
“这是女神给月横的，里面的能量虽然磅礴但极为纯净。我想等月横醒了再给她吸收，以她现在的沉睡状态，我怕适得其反。”
顾萃只能点头同意:“那我一会去看看顾月横的身体状况。对了，哑铃说要送你一个礼物，费老大劲弄回来的。你跟它玩会儿吧，我去做饭。”
“我来打下手！”许颜雾甩着自己的高马尾屁颠屁颠地去了。
甘棠看着哑铃，笑呵呵地问它:“你要送给我什么呀？”
哑铃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然后将那朵大花叼到甘棠的手里。
这花有甘棠两个脑袋那么大，数量众多的纤细小茎，根根顶着玉紫色的小花朵。这小花朵五瓣一蕊，每朵的花瓣上都是繁复的图案与花纹。
甘棠捧着它，仔细观赏了一下，随后插进了茶几上的花瓶里。
“谢谢你，花很好看。”
哑铃一张鸟脸都笑出了弯，它颇为骄傲地说:“我知道月横姐姐受伤了，这是我特地找的。我问过其他兽了，这种花吃了可以治愈精神体，我费了好大劲才摘到的。”
顾萃在厨房听着它洋洋自得，不由得笑了:“它今天非拉我出去，就是怕自己抢不过挨揍。不过你也知道的，它的速度已经快到我才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坐下，它就已经回来了。”
甘棠揉揉哑铃的鸟头，起身也去厨房帮厨。
“你们走了多远？”
顾萃笑道:“我没走多远，它飞得快。”
甘棠想了想，也是，于是她又问:“你境界稳定了吗？高阶的新能力是什么？”
顾萃手里还拿着一颗葱，听言想了想，然后举到甘棠面前。
“你看。”
那颗鲜活的葱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黄，它仿佛被调了快进一样，在短短的时间里从生到死。
甘棠一脸诧异:“你的高阶能力也是时间？”
“你睡觉睡傻了吧？”顾萃忍不住弹了一下甘棠的脑门，“我是生命神使。”
不等甘棠再说什么，顾萃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在精神结里我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我其实是银日阿迷婼的副神神使，对吧？”
“你知道了？”
“看来你也知道了。”
甘棠点点头，等她的下言。
“我的初阶和中阶的主权柄都是生，而高阶权柄，是死。”
偷听的许颜雾瞪大了眼睛，但交谈中的两人也没来得及管她。
“什么等级的权柄？”
“主权柄，但我还没能完全掌握。我只拿到了腐烂这个次权柄，真正的生死主权柄或许得成神才能拿到吧。毕竟我现在就算升高阶了，掌握的生权柄也只有治愈这一种低级权柄。”
甘棠思考了一下，分析到:“有没有一种可能，生权柄就只有治愈？”
顾萃摇头:“不，生权柄的主权柄是赋生，死权柄的主权柄是赋死，但那都是神的权柄。”
“好吧。”甘棠已经被绕晕了，“先做饭吧。”
等到中午，哑铃发现自己的饭从生肉玉米变成了生肉和一大团能量团，它一边吃一边噶，快乐得不行。
午饭后，所有人都来到了二楼的客厅里。
这里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休息室。家具全部被回收，加厚的泡沫地垫上是毛绒绒的地毯，玩具和玩偶们堆满了一个角。
墙边立着两个塞满书的大书架，平时看的书都在是在这里取放的。
许颜雾抱着一个玩偶熊，看着地毯中间被摆得规规矩矩的蛇女。
蛇尾太长，被盘成了几圈。蛇发也已经苏醒，正黏黏糊糊地蹭着甘棠。
顾萃跪坐在旁边，治疗的银光配合着精神力极其仔细地给顾月横做了一次检查。
她依旧无法治疗精神体，好在有哑铃偷回来的花。把花瓣们洗净榨汁，喂进顾月横嘴里之后，很快，顾月横便睁开了眼睛。
美艳的异瞳和小扇子般的睫毛搭配起来，一睁开眼便是一副艳丽的景象。许颜雾很吃顾月横的颜值，她自己的脸是偏清冷的，而顾月横却是彻头彻尾的美艳动人。
就算现在没有化任何的妆，只是睁着眼，看见她的人也会觉得她的美貌夺目到极具攻击性。
“棠棠？”
甘棠把吸管递到她嘴边，顾月横浅嘬了两口，清了清嗓子，才疑惑地看着甘棠和顾萃。
“怎么了？”
甘棠把她扶起来:“你现在头疼不疼？”
顾月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晕之前虽然知道顾萃会给自己治疗，但自己这全须全尾连个疤都没有的身体还是把她惊到了。
“我不疼。”顾月横后知后觉，“诶？我头不疼诶！”
她开心的神色感染了周围的人，大家纷纷笑起来。
甘棠亲了亲她的脸:“以后都不疼了。”
顾月横听出了这话的重量，她的眼神一软:“棠棠，那你呢？”
“我已经升入高阶，救你的能量这是女神答应我的。”
“你没事就好。”
顾萃见两人的氛围越来越粉，只能伸手打断:“我们先治疗吧。治好以后你们俩就不用再谁守着谁了。”
顾月横点点头，她坐起身，盘起蛇尾，蛇发柔顺地垂下，缠在她的腰上。
甘棠看着乖巧闭眼的顾月横，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头发解开。
这头红色的长发被绯月气息侵染，如今已经变成了吸收能量的一个媒介。
她拿出那颗珠子，用力捏碎，精神力控制住那珠子里如水一般的能量，然后一点点地牵引着它们进入顾月横的精神世界。
顾萃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人，随时准备召唤治疗。
但见两人的神色平静，顾萃揪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她的手往旁边一摸，哑铃立刻便把脑袋塞过去:“干妈～”
顾萃无奈地摸摸在手下撒娇邀宠的小鸟，然后伸手将它抱了过来。
“萃萃姐，你能跟我讲讲月使姐姐的故事吗？”许颜雾满心好奇，“她好厉害。”
她可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在野外也有水有电还有得玩。
这是她第一次来二楼，平时跟顾萃一起在一楼住着，不知道二楼已经被彻底改造成了儿童房。
顾萃之前也说过可以上去，但是她的胆子还不足以支撑她走向那个绝世狠人的所在范围。
听到这样的问题，顾萃纠结地思考了一会。
“她……我跟她们认识的时候是在一个酒店。那时候血月刚出来没几天，到处都乱得很。”
许颜雾亮出星星眼:“然后呢然后呢？”
“甘棠扮猪吃老虎。”顾萃笑了，“顾月横的蛇尾不是收不回去吗？她就把顾月横推到明面上，自己躲着。但是她不知道，她身上的能量场在强进化者的眼睛里有多明显，亮得跟层滤镜一样。”
“能量场？”许颜雾转头看向甘棠，干干净净，除了红发上挥散不去的绯月气息，什么都没有。
顾萃点点头:“她现在已经学会收回去了。”
许颜雾垂下头:“好吧。”
“我们去超市搬物资，结果遇到了蜘蛛变异兽王。”
许颜雾震惊:“血月开始头几天就有变异兽王了？我听科研部说变异兽王通常是血月半个月后才出现啊。”
“你也说是通常嘛。所以那时候我们进去了快二十个人，算上我，甘棠，顾月横，只回来不到十个。”
顾萃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在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她心里知道，她现在很担心于梦。
不知道现在襄江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想着，顾萃跟许颜雾问了一句:“你在你们基地的时候，有关于襄江的消息吗？”
许颜雾顿时鲤鱼打挺着站起来:“你居然不知道襄江吗？！”
顾萃吓得一懵:“我该知道吗？”
“当然啊，你不知道襄江已经沦陷了吗？”
“什么？襄江怎么了？”许颜雾的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甘棠睁开了眼，原本因为能量波动而飘逸起来的红色长发此时也乖顺地披回了背上。
甘棠一边掏出一个皮筋扎头发，一边问许颜雾:“你把有关襄江的信息给我们详细地说说。”
许颜雾摸摸后脑勺:“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呢。”
甘棠摇摇头:“除了在宁安基地的那几天，我们基本都在野外生活。”
“那好吧，我也不确定我说的是不是全部对的哦。”许颜雾努力回忆着，“据最后从襄江回来的人说，襄江已经有一半的区域被江水给淹没了。”
两人眉头一皱。
虽然襄江的地势不高，但也远不止于被淹了半城啊。
许颜雾接着说:“他们说是因为鱼王登陆了，但又有人说襄江的鱼王不过是玉江的鱼王，在海里什么都算不上，才会被排挤到陆地上。”
“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襄江应该已经没有人类基地了？”甘棠摸着下巴思索，“我能感应到寄生兽王已经出世，它并没有离开襄江。”
它在等她。
“但鱼王的事……”甘棠看了一眼哑铃，接着说，“玉江的鱼王会登陆是肯定的事，我们还在襄江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过了。”
顾萃扶着脑袋，沮丧地道:“我们在宁安基地待了好几天，居然都没想起来要问问襄江的情况。”
甘棠听了也一阵汗颜，因为她也没想起来。
“没事的萃萃，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襄江的危险程度你我心里也清楚得很，沦陷不沦陷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甘棠的安慰并没有安慰到顾萃。她转身伸手拽过一只很大的猫猫玩偶，然后颓丧地往玩偶上一瘫:“我的权柄还没完全熟悉，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回襄江。”
“等等！”许颜雾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不会是要去襄江吧？！”
确认两个姐姐是点头后，许颜雾的脑壳子不自觉地过热了一会。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原来吃好喝好都是为了去襄江送快递。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