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什么哦...”
“不是我说，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心魔可就彻底没治了啊！”
哪怕不是为了拯救那些Npc，钱多多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说一说张小帅。毕竟，作为一个玩家，张小帅确实可以不把那些Npc当人看。但是心魔带来的影响呢？这总不能也装作视而不见吧？！
“其实...心魔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心魔的危害，张小帅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但是经过这些天来的思考，张小帅发现，或许自己在擂鼓山的异常举动，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产生了什么心魔！至少...不是因为自己以为的那种心魔！
“额...真的假的？！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解决的吗？！”按理来说，张小帅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钱多多本不应该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但是，考虑到自己未来踏上修仙之路之后也会遇到相同的问题，钱多多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在你们看来，心魔是什么？！注意，不要用玄乎的修仙定义来解释，而是用咱们现实世界的知识体系来解释！”
本来张小帅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但是既然钱多多这么执着，那张小帅也不好拂了钱多多的面子。只是为了钱多多更方便理解，张小帅需要在回答问题之前先了解钱多多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知程度。
“现实世界的知识体系？！精神分裂？！”钱多多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短路，不是因为找不到答案，而是可供选择的答案太多太多了。比如不良的行为习惯，比如偏执的性格，再比如某个人或某件事情引发的创伤后应激反应ptSd，甚至是让人谈之色变精神分裂，似乎都可以用心魔来解释。
“对，也不对。因为...”
“算了，我们就拿精神分裂来举例吧，反正这中间也没多大区别。”
“精神分裂这个病，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句话：一个人心里产生了多种不受控制的自我身份认知。”
“具体到我这，其实就是在张小帅这个现实世界的身份之外，产生了另外一个身份认知。”
“那这个新的身份是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就是玩家张小帅，或者也可以说是修仙者张小帅。”
“在前面两个副本世界，或许是因为这个角色的认知形成的时间太短，或许是因为这个角色的实力还在成长阶段，没有和游戏里的Npc拉开明显的实力差距，所以我的大多数行为还算正常。”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的实力的爆炸性增长，我的认知就会不可避免开始朝另一个身份偏移，连带着处理事情的方法也开始被另一个身份所支配。”
“比如说，我曾在上一个世界，仅仅是为了试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就挥手灭掉了数万蒙古士兵。”
“亦或者，之前在铜鼓山的时候，我同样会为了维护修仙者的威严就杀了苏星河。”
“所以只要我能尽快熟悉这个全新的身份，那么心魔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张小帅算是看明白了，钱多多对心魔的理解还停留在修仙小说的层次。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精神分裂和心魔的终极形态存在诸多相似的地方，一样能够用来解释清楚问题。
“哦...”虽然从情感上来说，钱多多并不认为张小帅会欺骗自己。但是从逻辑上来说，钱多多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虽然一时也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不对吧？！如果精神分裂这么好治，那医院还会有那么多病人？！”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钱多多说不上的问题，一旁的高飞宇轻易就指出了出来，那就是——张小帅把心魔和精神分裂说的太过简单了。
“呵呵，医院会有那么多病人，可不是精神分裂难治，而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换个角度，如果医院不是在不停的收治新病人，如果医院能有足够的时间，医院还会有那么多病人吗？！”
张小帅的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带着自嘲的那种。本来张小帅还在奇怪钱多多为什么会陷入沉思，但在高飞宇说完之后张小帅懂了。这不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说辞，而是压根没有相信自己的解释啊！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吧？！”张小帅的话音刚刚落地，钱多多就点出了张小帅的漏洞——大家明明在说救治精神分裂的难度，你这一杆子打到医疗资源的问题可是有点不地道了。如果按照这种逻辑，那是不是这个世界就没有不治之症了？！
“你可别污蔑我，现实中的医院确实不可能停止收治病人，但是我这可以啊！”
“毕竟，我需要救治的病人可只有我一个人。”
眼看钱多多和高飞宇接连向自己“发难”，张小帅额头不由浮现出些许褶皱。好家伙，怎么好好的回答环节变成了辩论环节？！难道是自己的解释方式存在问题？！
“好，我们就算你之前说的都没问题，但是你凭什么保证自己就一定能熟悉新身份认知呢？！”
“更进一步，你凭什么肯定自己在熟悉这个身份之后，不会为非作歹，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就像你现在准备的那个计划...”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高飞宇还是没办法像张小帅和钱多多一样，完全把这个游戏里面的Npc当做一堆数据来看待。尤其，是在明知道张小帅即将采用非人手段折磨那些Npc的情况之下。所以，哪怕只要还有一丝希望，高飞宇都要继续努努力。
“未来的事情，我自然没办法保证。但是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没有意义的保证呢？！”
“我的职业只是道士，而不是什么错都不会犯的圣人。”
“当然，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除了一些特殊情况，我也不会没事就去杀人放火。”
接二连三被质疑，张小帅虽然还没生气，但也知道这样解释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张小帅先是随便找了一个角度终结话题，而后为了消弭钱多多和高飞宇可能的不快，又特意补充了一个保证。
“额...”屋内的气氛开始随着钱多多和高飞宇相顾无言的沉默而逐渐滑入冰点。显然，无论是钱多多还是高飞宇，都不可能真的认同张小帅最后的那些说辞。但是张小帅的态度也让两人明白，自己压根没办法改变张小帅。
“要不今天就聊到这里，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随着时间的不停流逝，随着沉默的持续蔓延，还有事情要忙的张小帅再次开口。
“嗯。”有些事，张小帅虽然没有明言，但这并不代表钱多多和高飞宇猜不到。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人除了能为缥缈峰大殿之中的那些Npc默哀一下之外，好像也只能看着张小帅离开的背影苦笑了。
“呵呵，我好像终于明白《三体》的伟大了。”
“毁灭你，与你何干！”
在张小帅离开足足半盏茶之后，高飞宇才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来打破房间之内压抑的气氛。
张小帅从没爱过那些Npc，
也没恨过那些Npc，
甚至张小帅可能都不认识那些Npc，
可是张小帅却要杀了那些Npc。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