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4
一吻过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分开，男人厚实手掌，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他的动作轻而缓慢，眸子亮得如夜空里的星星。
许佳佳沉沦在这样的目光里，四目相对，她看着他，觉得这样的目光天生就该属于自己，可等到真正拥有了，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不曾给过她这样的目光，还是说，他是透过自己在看着别人。
是在包厢里的那个贱人？
随即很快摇了一下头。
“我……好看吗？”
低着头，垂眸，她用此生最嗲的声音问道，包厢里的那个女人就是用这样声音和语调勾引他的。
这声音虽然好听，可要从喉咙里发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那个人天生就娃娃音。
夹着嗓子发声真是难受，可偏偏男人们喜欢，越是骚的女人他们越是爱不释手。
许佳佳的眼前浮现出包厢里那女人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嗤”了一声。
“嗯。”
陆霄点头，眼底盛着宠溺，撩起一缕头发，鼻尖凑了过去。
“你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没变过。”
许佳佳扭头疑惑的看他一眼，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她好像不认得他了。
陆霄压根就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头埋进她半干的发丝间，像一只小猫般蹭来蹭去，舌头在后颈处舔了两下，一下将她的耳垂给咬住。
轻轻的咬住，呼吸喷在耳朵四周。
许佳佳两边的脸齐刷刷的一起红了，但陆霄可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非要将她的脸捧起来，盯着看。
这一张脸，不管何时何地，都这么害羞，从前的她也是动不动就红了脸，他现在看着她，却是比记忆里的，还要可爱。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挺翘的嘴唇上。
许佳佳的头垂更低，忽的又一仰头，紧张到说不利索话：“不早了，我……我们睡觉吧！”
说完后，视线转开，很怕会被他给看穿。
“我……我去关灯。”
起身，“啪”一声将灯给关了。
黑夜里，没有人看得到，那张微笑着的脸庞，泪水正滴滴滑落。
幸福感动的泪。
突然，一副身躯朝着自己压覆而来，直接将她给抵在了墙角。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疯狂到令人窒息的吻，许佳佳闭眼，与之纠缠。
深吻过后，指尖温柔的一点点摩擦在唇瓣上。
手臂紧搂后腰，将她整个人给紧搂入怀。
“桑桑。”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尾，冷彻入骨，凉透了。
他此刻这少有的温存，果然不是为她。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做了那些伤害你的事情，我更后悔的是，把当年那个全世界最好的女孩给弄丢了。”
陆霄的声音是带着哽咽的。
“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老天可怜我，将你送回到我的身边，可是……”
一滴晶莹从眼中滴落，落进怀中人的脖子。
这冰凉的触感，就好比她此刻的心，她没伸手去擦。
桑桑？桑枳？
那女人过世都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桑桑，你还属于我吗，还……要我吗？”
许佳佳嘴角微微牵动一下，弧度越拉越大，身体却更僵硬冰冷。
所有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她都可以想办法对付，可偏偏就是对一个死人，无计可施。
多么讽刺，又多么可笑。
只能是同样捧起来他的脸，笑着同他道：“当然了，我永远都属于你，更不会不要你。”
庆幸她刚刚关了灯，才没人看得到，她此刻的这一张脸有多狰狞，心，又有多痛。
男人摩擦在她唇瓣上的手指停顿一下，深深的目光注视着她，打横将人抱起，一步步朝着那边的大床走过去。
轻轻的将人放到床上，身体紧随而上压覆过去，手指拨开挡住额头的碎发，望着那人大大的眸子，他轻笑起来。
手停在她的眼角：“谢谢你，桑桑，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美梦。”
陆霄，我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同样给了我一个美梦，哪怕这个梦，我一生只做这一次。
当撕裂般的疼痛贯穿全身，她没喊一声，用手抹了把身上的湿汗，许佳佳在心里这样说。
陆霄一遍遍的吻着身下之人，一遍遍在耳边低唤：桑桑，桑桑，桑桑……
一遍一遍，这张唇，明明那么温柔的吻着她，可喊出来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一个她无法妒忌永远都打不败的人。
忽的坐起身，双手环抱住他身，许佳佳倔强的笑着。
唯有这样，才能将那苦涩忘却，只有痛并快乐着才能将那抹苦给压制住。
初秋的深夜，风呼呼的刮起，树叶一片接一片的往下飘落，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外头，好像下起了雨，雨声越来越大，淹没了屋内二人交融的声音。
许佳佳望着窗户外面，那张木然的脸映在玻璃上，同时倒映着的还有两幅交缠一起的雪白身躯。
随后，男人的头轻靠在她肩膀，一声低吼结束了一切。
两个人，一个侧身，另一个则从身后将她环抱，用手帕细心是给她擦额头的汗。
许佳佳嘴角的笑僵硬，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泪湿了枕头。
五年的婚姻，他们第一次的结合，却是要她披上别人的外衣。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被爱的人，即使心碎满地，也只能自己去捡，慢慢拼凑。
碎了的心，真的还能捡起，重新拼凑吗？
就算拼好了，还是完整的吗？
满是裂缝又如何？
只要这一颗心还在，还能跳，就做不到放手，更无法成全。
宝宝，快到妈妈的肚子里来，快来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许佳佳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望着头顶的灯，一声祈祷：求你了。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他的手伸了过来：“我帮你揉一揉。”
许佳佳没有吱声，也没有拒绝，任由那一只大手覆盖在了肚皮上。
这无疑于是一场美梦。
可梦终有醒来的时候，等到月亮下沉，太阳升起，梦境也便不见了，彼时的他们……
算了，不去想了，至少此刻的她，心中欢愉，五年的婚姻只为这片刻的欢愉，值吗？
许佳佳身躯僵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户，陆霄从身后将她拥紧。
或许，等天亮了，这一场雨就该停了，当太阳升起，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
“桑……”
干哑的嗓音响了一声，床上英俊的男人，长腿踢开了被褥，长睫轻轻蠕动一下，嘴角勾着笑，应是做了一个极为甜美的梦。
眼皮微颤，却怎么样都没舍得张开，手臂伸到另一头，不断摸索，然而，枕头的另一侧，空无一物。
倏然，如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那般，眸子猛然张开，床边，铺了红色的珊瑚绒地毯，各色气球，玫瑰花瓣从进门的地方一直撒到了床边，角落里还堆了没来得及点的蜡烛。
床上那人，目光触及到这一切，眸光闪了一闪，迅速掀开被褥往里看了一眼。
那双眼，更显深沉，眼底涌出懊恼。
昨晚的一切，一些模糊的片段也相继浮现。
这五年来，喝醉了酒被许佳佳领回家，这是常有的事，可喝到不省人事，发生了关系，还是头一次。
坐起身，找到自己的内裤，还有袜子，急急的穿上，就往房间外头奔去。
一楼的厨房，许佳佳听到了脚步声，她笑笑着说：“你起来了，早饭我做好了，你要不要吃完后再去公司？”
许佳佳盛了两碗白米粥，端在手上往餐厅走，眼角的余光瞟到他，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陆霄也在这时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急于找她求证某件事情，竟连拖鞋在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也不知道。
光着上半身，发丝凌乱，他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从来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了之后才会从房间里走出去。
他从未如此这般的尴尬过，特别是在这栋房子里。
许佳佳将粥放到餐桌上，用保温罩盖住，去鞋柜里找了双拖鞋给他，接着又去衣帽间里找出来一身适合上班穿的西服，同时配了衬衣和领带。
陆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人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无动于衷。
两只手臂伸长，任由女人摆弄。
许佳佳给他系好了领带，又一颗颗扣着衬衣的纽扣。
最后帮他把西服套上。
看着英俊帅气的老公，昨晚上的一幕幕浮在了眼前。
她闭上眼，踮起脚，在男人的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
“老公，你今天真帅。”
说着，挽住他的手臂：“走吧，吃早饭去！”
拽了一下却被拽得动，又拖了一下，那人还是倏然不动。
“老……”
来不及反应，一只修长手臂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直掐得她说不出话来。
“许佳佳，你够了没，居然给我下药。”
就在许佳佳跟他说早饭好了到她给他要穿的衣服的这一个过程里，脑子里已经将昨晚的一切又给过了一遍，一切的一切他都给理顺了，问题就出来那一碗解酒汤。
他就是在喝了那一碗解酒汤之后，才没能控制住。
而那一碗汤是许佳佳端给他的，不是她下了药还能有谁。
这女人，五年前就联合老爷子逼他同许氏联姻，原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一个人埋在骨子里的阴险是改不了的，现在，竟然连这样下三滥的方式都能想得出来，卑鄙！
还穿成那样，这女人，怕是早就想好要怎么勾引他了，而悲哀的是，他竟真的上了她的当。
“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就范，我就会……”
准备了一肚子的难听话，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脑子里很乱，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有一种，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许佳佳本来是要解释的，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你情我愿的，有必要解释吗？
“啊！疼！”
极为艰难的吐出来这两个字，随后，陆霄捏紧她喉管的手松开。
抬眼，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大，极其无辜：“我们……我们不是夫妻吗？”
夫妻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怎么能说是她“逼”的他，不要脸。
昨晚可是他先主动的，他比她，还要疯一百倍。
一整个晚上，她被他折腾了不知多少回，早上起来还腰酸背痛的，她同谁说了，她还委屈呢！
就算，他是将她当成了别的人，也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还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没有这样干事儿的。
“你……”
他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两边还不一样高，离婚，必须离，不离迟早有一天得被这女人给气死。
而且是活活气死，死不瞑目的那种。
“我懒得跟你说。”
甩甩袖子，走向客厅，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从里头将昨天那份文件抽出来，几步走回到许佳佳身边，将文件递过去。
看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的时候，她指尖颤了一下，五脏六腑都疼。
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就那么想跟她离婚吗？
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就那么好？
她们再好有她对他好吗？
有她了解他吗？
有她那么爱他吗？
她们爱的是他的钱，是陆氏这块活招牌。
全世界也只有她，像个疯子，又像一个傻子，默默无闻的爱着他，爱他陆霄这个人。
“你先看一下，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把字给签了，如果还有些什么其他的条件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律师过来跟你谈。”
薄唇飞快的说了这一长串的话，抬了下手腕，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上班去了。”
手将公文包夹住，抬脚就往玄关处走。
“不吃早饭了？”
陆霄蹲着身换好了鞋子，手刚摸到门把手，许佳佳的声音从身后冷不丁的蹦出来这么一句，吓了他一大跳。
“不了。”
他回头，视线扫过屋内，眉头皱了一下：“这房子你要是喜欢，也留给你了。”
“那你呢？”
“先去老宅住一段时间，还有，昊天国际那边的房子，等装修好，我会搬进去。”
许佳佳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懵懵的，一直盯着陆霄看，她觉得他今天简直是帅呆了。
而陆霄自己也没察觉到，这一大早，他同她说的话，比平常几个月加起来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