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指着跑过来的胖子，笑着介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说是小老弟，其实跟我同岁，都是属虎的，是隔壁那条街上的大杂院长大，小时候总找我要馒头吃。”
紧接着，唐歌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别看石头胖，为人特别好，八面玲珑的，嘴甜，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以前我和谢海读书没读出来，想当兵，体检的时候都因为视力不过关刷下来了，他更惨，这一身肉，连体检的门都没进去。”
“后来我俩没辙，开始倒卖批条，都是石头出面帮我们交接、谈价格，他脑子活，能说会道，从没出过岔子，是个靠谱的。”
“现在我俩日子好过了，也不能忘了他，去年给了他点钱，让他去南方转了转，看看深圳、广州那边的发展。”
“这小子回来就琢磨着开这么个会所，说想自己干番事业。”
李星锋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寒风立刻灌进衣领，他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
石头已经跑到跟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他先跟唐歌、谢海来了个结实的拥抱。
胳膊一伸，像个大钳子似的把两人都圈住，力道大得让唐歌都“哎哟”了一声！
随后又转向李星锋，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手指粗短，掌心带着点薄茧，显然是干过不少活的。
看着李星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目光又扫过谢海和唐歌，像是在确认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憋得通红。
“叫锋哥就行了！”唐歌在一旁笑着提醒，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石头这才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忙开口，语气满是尊敬，声音都有点发颤：
“锋哥，欢迎您！”
“早就听唐哥和谢哥提起您，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李星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指轻轻搓了搓，心里暗暗认可唐歌的话。
这石头确实懂分寸。
看他的反应，想必唐歌和谢海早就跟他说过要来的人是自己。
可他还是等唐歌介绍后才开口，没有贸然称呼，这份细心，不管是对自己这个“大人物”，还是对唐歌这个介绍人，都让人觉得舒服，不越界。
“石头，你跟唐歌、谢海关系这么好，没想着来我们星海上班？”
李星锋看着他，语气平和得像聊天，没有一点架子：“有他俩给你做靠山，你在星海北方大区，只要好好干，肯定能一路高升，比你自己开会所轻松多了。”
他从不反感任人唯亲，毕竟是人就有感情，总有亲疏远近，谁还没几个想帮的兄弟？
别说自己，大夏很多地方提拔干部，不也是优先考虑自己人嘛，只要有能力，能做事，没什么不好的。
石头连忙摆了摆手，动作幅度很大，像是怕李星锋误会，又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手掌朝着小楼的方向：
“锋哥，外面冷，咱们进屋说，屋里有暖气，暖和。”
说着，就引着四人往小楼里走，脚步都放轻了些。
“锋哥，我这人性子散漫，从小就坐不住，上学的时候就天天迟到，老师都快把我家长叫到学校了。”
“唐哥和谢哥之前也跟我提过去星海的事，可我怕自己干不好，到时候不仅丢了工作，还给他俩丢脸，那多不划算。”
说着，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星锋点了点头，瞬间明白石头的心思。
跟着唐歌、谢海倒腾批条的时候，他见过快钱，也长了见识。
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能赚到钱。
如今不想再依附别人，想靠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成绩来，这样活得更踏实，也更有底气。
“而且，锋哥，我也想学你们星海，做不赔本的买卖！”
石头语气里满是向往，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我去南方的时候，见过那边的一些会所，就是帮别人牵线搭桥，自己赚佣金，我觉得那生意好，稳赚不赔，跟你们星海做的事差不多！”
这话让李星锋有些诧异，他挑了挑眉，看了石头一眼，心里暗忖：
唐歌和谢海这个小老弟，还真有点眼光，不是个只知道吃的草包。
不管是星海旗下的“恋家”，还是“秘密花园”，做的都是平台生意，
一边连接需求方，一边连接供给方，只要经营得好，维护好两端的客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稳赚不赔，几乎没有风险。
就算再过三十年，到了互联网时代，那些家喻户晓的首富，像做几个电商平台的、做外卖平台的，不也是类似的模式嘛！
本质上都是搭建桥梁，一头吃企业工厂，一头吃老百姓兜里钱。
腊月里的北风裹着碎雪粒子，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石头缩着脖子站在会所后门的屋檐下，双手在身前快速搓着，指节被冷风吹得泛红，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僵硬，他抬眼看向面前的李星锋，眼神里掺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锋哥，我开这个会所，其实就是搭个平台。”呼出的白气裹着话音飘散开，转眼就被寒风卷没。
“有唐哥和谢哥帮衬，我准能把北方的商圈串起来。”
“到时候不管是原材料进货，还是成品销路，都能给老板们搭条顺道。”
“以前我当掮客倒腾批条，整天东奔西跑的，现在改帮老板们递消息，顺带给大伙儿找个能坐下来喝茶聊天、交朋友的地儿。”
他说着往手心猛哈了两口白气，暖了暖冻得发僵的指尖，又下意识地在藏青色风衣的口袋里蹭了蹭，像是想把残留的寒气都蹭掉。
身后的会所后门紧闭着，深色木门上的铜环积了层薄雪，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李星锋倚着墙角的砖柱，指尖夹着的烟蒂泛着橘红色的火星，烟雾袅袅升起，被风一吹就歪歪扭扭地散了。
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远处光秃秃的树梢，语气平静：“你抽几个点？”
这种纯靠人脉周转的生意，打古时候的牙行起就有，本质上都是靠信息差吃饭，他心里门儿清。
石头猛地抬头，眼睫上沾着的细碎霜花簌簌抖落了两瓣，显然没料到李星锋会这么直接地戳破核心，他张了张嘴，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出声：“额……我、我抽百分之三。”
说这话时，他还悄悄抬眼瞟了李星锋一下，生怕对方觉得这个抽成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