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谢文宣不答反问。
“为什么？”
秦异其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关心凌源会怎样。但现在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所以他要顺着谢文宣说，以便套他的话。
“因为我在轮回，每一次轮回，我都会死在22岁暮春。而后日便是我的生辰，我会与这座城一起埋葬。”谢文宣抬腕，茶水倾落在桌面，他反扣住茶杯，一脸平静，“这是我的结局。”
“我会救你。”秦异对谢文宣郑重道。
他的通关任务是拯救这座城。他想通关，他就得救谢文宣。
“不，你救不了我。”谢文宣摇头轻笑，他的笑容很淡，淡得几乎随时都可以消散。“我的结局是注定的，任何人都无法更改。这是主神对我的诅咒。”
“不可能！任何一个游戏都有true ending。”秦异一脸笃定。
“谁告诉你true ending就一定是全员存活的结局了？”谢文宣挑眉。
秦异愣了一下，想了想又道，“那还有happy ending。”
“你的原生世界倒是有happy ending，但，惊悚世界可能有happy ending？”
这下可真把秦异问到了。
他之前玩游戏都没注意过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凌源身上，他甚至连游戏的通关奖励都没太多关注过，毕竟他还没在副本里遇到过打不过的存在。
像这种以城、以国家为单位的鬼怪数量，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单打独斗他可以自信地说自己无敌，但他也确实没办法三天内把这个副本里的鬼怪全干掉，只剩松云城居民。
工作量太大了！
“但是，这个副本不可能无法通关。”秦异神色纠结，他复杂地望向怀里的凌源，“祂……不可能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
是的，秦异打心底不相信凌源会给他一个必死局。
凌源若是想杀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动手，他对祂从来都是不设防的。
若是凌源真想要他的命，他定然是要给的。
因为，他本来就属于祂啊。
“好了，可以收收你那凄苦的神情了。”谢文宣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小源给你发这个任务，是想让你救我。但祂不知道，我不能结束轮回。”
“我可以救你？”秦异惊异，“你不是说我救不了你吗？”
“是小源觉得你可以，实际上你确实可以，但你不能那么做。”
秦异一脸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谢文宣长叹一声。
“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打破世界的壁垒对不对？”
秦异伸掌，掌心涌出一缕缕黑气。“嗯，这是我在献祭我的原生世界后，融合自身的魔力得到的力量。”
“以世界为祭啊……难怪了。”谢文宣了然点头，由衷赞叹，“很强大的力量。”
秦异沉思了一瞬，问道，“打破这个世界的壁垒能结束轮回？”
“应该可以。不过，我并不希望你那么做。”谢文宣抬手拂过清风，取一缕月光凝在掌心，一挥手便散开了。
“结束轮回以后，这个世界也会消散。这是我诞生的世界，我会与它共存亡。”
这话秦异没法回答。但他想，他会以凌源的意志为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轮回吗？”谢文宣突然问道。
“为什么？”秦异配合地问。
谢文宣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我在受罚，主神罚我轮回。”
秦异蹙眉。
谢文宣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受罚？”
秦异点头，“嗯。”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作为Gm的我爱上了自己的造物。”
“不可以吗？”秦异搂着凌源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主神说，不可以。主神认为Gm若是偏爱某一个造物，世界就会失去公平，这样的世界注定走向灭亡。”谢文宣垂下眼眸，神情不定。
“但也有不这样认为的Gm存在，譬如我，譬如001。哦，001是我们这些反抗者的老大。至于001为什么要带头反抗呢，因为祂也有一个爱人。”
“001是最早跟随主神的管理者，嗯，我们的编号是按跟随主神的先后来排的。”
“对主神来说，001的反抗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主神想不通，祂也不认为自己错了。所以，凌源诞生了。”
“这和凌源有什么关系？”秦异急切地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谢文宣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凌源的诞生是一个实验。实验的目的是多重的，比如，Gm能不能被创造，事实证明可以。再比如，Gm到底会不会爱上自己的造物——”
谢文宣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目光聚集在秦异身上。
秦异皱眉，握着凌源的手紧了紧，他问，“主神爱上凌源了吗？”
谢文宣眨了眨眼，惊讶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异眉头紧锁，满脸写着拒绝。
“咳，你想多了，主神对小源应该是单纯的父子情。主神还不至于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动情，正常生灵都不会吧？”
秦异没说话。他想，万一你们的主神也是个变态怎么办？
谢文宣看秦异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误会大了，颇为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别多想了，实验对象是你们两个。”
秦异松了一口气，不是凌源和别人就好。
谢文宣不解地问道：“你不觉得你们的相遇是被算计好的吗？你们的感情不纯粹吗？”
“如果我们的相遇是必然，那我会很高兴我们有这样的缘分。”秦异温柔地望着凌源的侧颜。
他坚定地说：
“而且，我清楚的知道，我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来到祂身边。我更清醒的明白，我的行为都是出自我的意愿。”
“只因我想见祂，我想拥抱祂，所以我来了。”
“以及，我会很庆幸我们是实验对象。因为这样，你所说的主神不会干扰我们相爱，也不会像惩罚你一样惩罚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