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儿子？合适吗？”
严凡做梦也没想到，睡个觉而已，险些名节不保，相处三年，还是第一次知晓老默的怪癖好，喜欢趁人睡着时“摸脸杀”？
“魂圈真乱！”
伸出的手僵硬半空，老默消瘦的脸颊泛起微红，那种做尴尬的事情被逮到的感觉，简直没谁了。
“谁，谁稀罕。”老默收回手，故作镇定，支吾表述，“我，我就是看你，头发，对，头发乱了，弄一下。”
说完，想了一秒，口吻嫌弃地补充，“要是有你这种心眼多、半吊子、口不择言的儿子，早晚被气死。”
严凡一脸鄙夷，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哈欠道：
“你就嘴硬吧，人在撒谎的时候，第一特征脸红，第二特征语无伦次，第三特征小动作多，第四特征眼睛左瞅，第五特征快速转移话题，你这种一百多年前的实诚人，不适合当个优秀的骗子，演技太烂。”
“说起来，我以前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偷袭过？”
黑棕色战甲在月光下泛起光泽，默写转身走到角落，蹲下，闭着眼睛，答非所问：
“你是美女吗？我为何要偷袭你？我是有原则的战士！”
“你的原则就是趁一个十七的男孩睡着时准备亲一口？”严凡直起身，有趣地打量对方。
他偶尔发现，默写挺有意思，虽然属于一百多年前的古人，但死后灵魂一直在洛煌国流浪，算是“浪子”，见多识广，对现代的各种科技和发展并不陌生或突兀，思维和想法也挺随波逐流，并不死板。
老默侧过身，缄默不言，深知口才方面不占优势，如果与严凡说下去，绝对越抹越黑，跳进“洛煌神河”也洗不清。
“老默，老默默，老默默默......”
呼喊半天，见男子不搭理自己，严凡再次打了个哈欠，睡意席卷脑海，自从成为神魔化一后，在警觉方面和感知方面提升许多，哪怕深层次睡眠，只要有人靠近，亦是想要触碰，瞬间就会惊醒。
所以，老默碰他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直在装睡。
咚！咚咚！
“哥，睡了吗？”小铃铛怯怯的声音传入。
准备继续睡觉的严凡疑惑，“进来吧。”
倏然间，一只手穿过木门，接着是腿和娇小的身体，严灵可以自由控制无视物理地形的能力，这可把角落的默写羡慕坏了。
小丫头换了一套浅粉色睡衣，是那种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戴着兜帽，两个兔子耳朵直立着，左手还抱着兔子玩偶，呆萌又可爱。
“哥。”严灵走到床边，钻入被褥里，露出脑袋，嗓音稚嫩，“姐姐不在家，我睡不着，刚才你的卧室响起爆炸声，我害怕。”
严凡这才仔细扫视室内，书桌上全是台灯的碎玻璃，木地板上到处是课本与水迹，可谓一团乱。
摸了摸严灵的额头，严凡歉意道：
“抱歉，吓到你了，哥哥刚才在弄一些东西......现在没事了，睡吧。”
“嗯。”严灵乖巧地点头，也没多问，对卧室的乱视若无睹，双手扯着被褥，闭着眼睛睡觉，看起来与活人毫无异样。
严凡同样很困，沉吟几秒，打算睡醒后再收拾房间，身体后仰倒下，一只手轻拍小铃铛肩膀。
小时候，妹妹又哭又闹不睡觉，他就会这样哄，效果挺好。
等兄妹俩睡着，默写起身，无奈摇头，蹑手蹑脚捡起木地板上的书本，整齐地放到一侧，又慢慢收拾乱糟糟的桌面......
早晨8:52。
太阳当空照，鸟儿飞枝头，冰封的人工湖被发现，从此古神山院又多了一个未解之谜，与午夜歌声、树中红衣女、楼上玻璃珠齐名。
没被窗帘遮住的窗户透入强烈光线，严凡眉毛紧蹙，黑眼圈醒目地坐起，处于一种起床时的恍惚状态，木讷好一会才睁开眼。
近处，严灵趴在他腿上，睡姿怪异，不愧是软妹子，远处，书桌干净整洁，书本摆放的很好，木地板也崭新如初。
“我，做的？”
角落的默写呵呵一笑，“你要点脸行不行？”
“知道啦，是你弄的，谢了，小默默。”严凡边打哈欠，边起床，边调侃，换了宽松的灰色衬衣后，拿起手机一看。
“我靠！快九点了！完蛋！”
三下五除二换了裤子，他没喊严灵，快速跑到客厅，果然听见有气无力的敲门声，节奏感十足。
踱步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戴着半框眼镜的女生。
这位女生不算高，大概一米六，体型偏瘦，身穿天蓝色防晒运动外套，内搭是一件领口微微泛黄的白体恤，明显洗过多次，穿了很长时间，领口的布料已经变形。
女生表情略微愕然，一双大眼睛透露着清澈的单纯，一头齐肩短发，很柔顺，应该精心打理过，脸型也挺好看，属于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亭亭玉立站着，怀里抱着几本书。
缓过神，女生审视一眼短发凌乱，睡眼惺忪的男孩，不难猜出对方之前在睡觉，她敲了十分钟的门，没谁回应，打电话给严梦学姐却也关机状态，无奈之下，只能一直敲门。
“你好，我叫萧瑶，你是严凡吗？”
“嗯，严梦跟我说过，你今早九点来帮我补习，昨夜睡的晚，没能早起，让你久等了，请进。”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严凡还是挺有礼貌，好歹是姐姐的学妹。
进屋后，萧瑶显然有些拘束，站在沙发旁，也没坐，双手抱着书籍在胸前，也不知如何开口，以前很少与异性接触。
有点傻白甜啊。严凡心中判断，语气尽可能温和道：
“随便坐，稍等我一分钟洗个脸。”
望着男孩进入洗漱室的背影，萧瑶坐到沙发上，环顾一圈，喃喃低语，“这就是严梦学姐的家？简约风格，与我想的不太一样。”
突然，她注意到电视柜旁边摆放着一个相框，定睛一看，是一张全家福，一共五个人：庄严肃穆的男士，端庄典雅的女士，成熟打扮的十几岁少女，憨憨表情的男孩，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学姐还有一个妹妹？”萧瑶愣了一下，没听严梦提及过。
几分钟后，严凡拿着一堆书来到客厅，坐在单人沙发上。
萧瑶看严凡，严凡看萧瑶，谁也没说话。
沉默几秒，萧瑶撩了撩短发，弄到耳朵后面，露出弧度优美的侧脸，不过长了两颗青春痘。
她主动询问，“我对你的学习情况不太了解，先问一下，理综的三科，你有做过模拟试卷吗？”
“之前姐姐监督我做过一次。”严凡抿着嘴唇，回想表示，“结果不是很理想，九十分，我本来估算是九十五分。”
闻言，萧瑶点头道：
“确实不理想，理综是可以拿满分的三科，每科九十分，差......”
“呃，学，学姐，你可能误会了，不是每科九十分，是三科加起来考了九十分。”严凡打断对方的话，尬笑着陈述事实。
萧瑶：“？？？”
“三科？加起来九十分！你怎么考的？”
她去年是青城理科状元，理综三百，考了三百，作为学霸，真心无法理解三科只考了九十分是什么概念。
脑海回想起上次见严梦学姐，对方说过的一句话：
【小瑶，我弟学习有一点点不好，可能会很难教。】
这哪是一点点？明明是亿点点！
严凡绕绕黑发，坦然回应，“就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参差不齐就选A，实在不会就选c，大题不懂写个解。”
“然后呢？”萧瑶一副“开眼了”的表情追问。
“然后。”严凡端起桌面的水杯，喝了一口，叹息，“然后我就被我姐揍了。”
萧瑶瞪着眼，咳嗽一声缓解气氛，嗓音属于那种甜而不腻类型：
“语文、数学、洛煌史记，测试的时候分别考了多少？”
洛煌国，理科生考六科，语文、数学、洛煌史记，每科150分，加起来450分，理综三科，物理、化学、生物，每科100分，加起来300分，总共就是750分。
端着水杯，严凡直言不讳道：
“语文是我强项，90分，及格了，数学弱点，9分，洛煌史记还好，37分。”
9！9分！这是弱点？这直接抹了个零！这家教没法当了！萧瑶欲哭无泪，实在想不通，这种分数是如何考出来的？
她大一上半学期就开始周末兼职家教赚钱，到现在教导过十来个学生，最差的学生理科也能考450分，严凡这种情况，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错了，你姐姐是学霸，我以为你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呃。”严凡一本正经道，“学姐，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我的目标是高考650分。”
萧瑶双手捂着脸，苦涩一笑，“这不是抢救不抢救的问题，距离高考两个月不到，你这种情况，我......”
“我加钱！一天多加一百！”严凡开口。
表情一愣，萧瑶无语，“这不是加钱的问题，这是......”
“每堂课多加两百！月末付！”严凡郑重言述。
萧瑶抚了一下半框眼镜，气势瞬间雄起，右手搭在男孩肩膀上，振振有词道：
“学弟，我觉得你还能抢救一下，哪怕最终结果不尽人意，也不要放弃，洛煌君主说过：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你也知晓洛煌君主？”严凡蹙眉问。
收回手，萧瑶拿起男孩的课本，边翻看边讲述，“很奇怪吗？洛煌君主可是洛煌国的传奇人物，懂点历史的都知道，差点忘了，你洛煌史记才37分，反正许多专家都在研究这位君主生前的遗留物，包括找到的笔记。”
端坐客厅沙发，严凡若有所思，总感觉洛煌君主有些话，跟严梦讲的类似，之前江白还说他与洛煌君主很像。
也许是错觉吧。
短发气质女的萧瑶翻看课本后，义正词严道：
“学姐去年考了734分，有信心帮你辅导到550分，只要你配合。”
“550分？”严凡思绪回归，盯着对方纯粹的眸子，“我的目标是650分！”
萧瑶放下课本，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满分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