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漓渐渐松开了手指，将装有微小药片的密封袋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了殷宁面前。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打算彻底安定下来，和司少爷好好过日子吗……现在怎么这么突然……？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殷宁放下了红酒瓶，转而拿起了桌面上的密封袋，在光线的映照下，隐约可以看清里面储存着的药片的轮廓。
她不着痕迹地将药片收进了口袋里，随后抬眸淡漠地望向正对面。
“关于司衍，你了解多少？”
东漓没料到殷宁会抛出这样的问题，而且她的语气又是如此生冷，几乎接近质问。
茶色的瞳眸闪过明显的慌乱。
“啊？我……我对他又不感兴趣，怎么会了解他啊……？”
她讪讪地笑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裙摆。
“再说了，论了解，我哪会有你了解他……”
殷宁没有出声，款款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了床头柜，接着弯腰从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她拿着匕首重新折返了回来，用刀刃划开了酒瓶瓶口的塑封，骤然向下对着瓶塞一刺，一挑，挑出了木塞。
东漓被殷宁这生猛的动作看的一惊一愣的，好像下一秒她手中的匕首就会对准她一样。
这种名贵且具有年份的红酒一般都是需要醒酒的，可殷宁跳过了这一步，直接找了个杯子，倒出了小半杯。
她勾起了酒杯，摇晃着杯中的液体，漫不经心地启唇：
“我记得，你最初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可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你对他的看法突然改变了，这又是为什么？”
东漓眨巴着眼睛，瑟瑟发抖，“这……这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放眼整个帝都，还有哪个比司少爷条件更好的单身公子哥吗……”
殷宁手上的动作一滞，一双空寂且平静且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她，嗓音也是淡漠到了极点。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东漓面不改色，指尖却紧了紧，“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殷宁将剔透的杯壁移至了唇边，大口饮下杯中的红酒，冰凉，干涩。
随后，她轻轻将酒杯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上，“没什么，谢了。”
东漓许久未看见殷宁露出这种冰冷无物神情了，收拢的手指久久没有舒展开。
或许殷宁已经发现了司衍和长生门的联系，又或许发现了其他端倪……
她很清楚，纸包不住火，殷宁迟早会知道真相。
但是……她答应过司衍，更得罪不起长生门，这件事……绝不能从她这里泄露出去。
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
望着站在茶几边上的殷宁，东漓稍稍低下了头，双手合十。
“珂珂，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吧……”
*
夜幕降临。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势已经进入尾声，房间内只剩下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
殷宁身着一条单薄的睡裙，丝绸般的长发尽数拢在肩头一侧，整个人像是没有支点一样靠在沙发里，莹白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高脚杯。
这时，门板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了，一阵清凉的风灌了进来。
殷宁并没有立即朝着门口望去，而是仰起了下颚，将杯中最后一点红酒饮尽。
或许是已经连续饮了好几杯的缘故，她那冷白色调的皮肤上总算染上了除了苍白以外的浅绯色。
身边的位置突然一个凹陷，反应过来时，她手中的酒杯已经被取走了。
男人的手臂从侧后方圈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已经空了酒杯重新放在了茶几上。
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心情不好吗？怎么一个人喝了这么多？”
殷宁将脑袋靠在了司衍的肩上，眨着眼睛，长长的羽睫刮蹭过他身上这件黑衬衫，低低的声线像是在抱怨：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比平时晚多了……”
晚了一个小时。
“抱歉，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
殷宁没有太在意司衍给出的解释，抬手端起了茶几上那杯早就倒好的红酒，递到了他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饮下。
司衍接过了酒杯，没有多想，浅浅地啜饮了一口。
可两根纤长莹白的手指却在这时抵住了这支酒杯的底座，制止了他移走酒杯的动作。
直到司衍把杯中的酒尽数饮下，殷宁才取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她轻轻将已经空了酒杯放置在了茶几上，还不过半秒，就被堵在了沙发的一角，下颚被擒住，呼吸也被摄走。
沙发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很快塌陷了下去。
殷宁没有拒绝，也没有像昨晚那样表现出格外的抵触，甚至主动环住了男人的脖颈，承接，迎-合着无法逃避的亲吻。
撑在沙发上的手臂渐渐失去力度，索性后仰着躺了下去。
而几乎立刻就有一道浓密的落影笼罩住了她。
压向耳骨的吻延伸到了……颈间。
这期间，殷宁无意识听见了耳畔传来的蛊惑低语。
“一直在等我……？”
她挽起唇，浅浅地笑，“是啊……”
等了很久。
从下午就在等了。
意识到现在是在沙发上，司衍温柔地拨开了殷宁肩侧的长发，眸光在触及到她那双绯色的瞳眸时，脑海中瞬间涌现出她昨晚表现出的抵触和闪躲，还有那样冷漠的表情。
一下子，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宁宁……”
男人那双幽暗的蓝眸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这染上了淡淡绯红色泽的脸庞。
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侧温柔拭过，沙哑蛊惑的嗓音里是隐隐压制住的忍耐。
“我没关系，如果你不想的话，不用勉强……”
殷宁抬手扣住了覆在她脸侧的冰凉手指，唇畔浮着笑。
这抹笑容在司衍的视野里却越来越模糊，本以为是房间里光线太暗的缘故。
直到他的力气也一点点消失，无法再继续支撑身体……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最后的意识却也在下一秒消失了，只剩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