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晏叔叔不喜欢我。”秦照白想了想，说道，“从我不过生日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嗯。”江越庭应了一声，吸了口烟，他知道这两人的心结是林煌的死。
可是这件事却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甚至于到现在，晏行安都还是不相信，林煌是自杀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林煌当年因为接受不了秦牧雪的死而……那他也是陵疆的主君，小白的小爸，小白不应该恨他。”
当年，得知秦照白撕毁了家里所有林煌的照片，并且明令不许人在他面前提起林煌的名字之后，晏行安是这么说的。
“那江叔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是晏叔叔的意思吧？”秦照白低头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苦笑道：“江江作为一个omega，他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而晏叔叔和你都觉得， 我不是那个好的选择。”
少年的下颌线紧绷着，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只是受了伤的左手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
江越庭闻言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少年的眼睛，问道：“那你会放弃吗？”
“我不知道。”年少的Alpha语气里带着茫然，“理智上，我明白我会有很多选择，你们的想法我应该尊重，但是情感上……”
“我会一直对江江好，哪怕……”
“哪怕他的Alpha不是我，我也会对他好。”
年轻的Alpha抬起他已经逐渐趋于成熟的脸，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江江他不一样。”
“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许久之后，轻轻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当年我看你晏叔叔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哪怕没有信息素的吸引力，但是我总能在一群人里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当时在学校，所有的Alpha都追着你小爸跑，因为他是omega，我的理智也告诉我应该去找个合适的小o谈恋爱，可是当他一出现，我就觉得，这天底下所有的人加起来，不管是omega还是什么，都不及他一根手指头。”
“信息素吸引这种东西……”
江越庭看了一眼手里已经熄灭的烟头，嗤笑一声，动了动手指把它弹了出去：“也就是废物们用来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爱情和欲望，是不一样的。”
“屈服于本能的是欲望，克服本能的，才是爱情。”
江越庭说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我们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而是你和然然都还太小，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又那么高。”
“人在年轻的时候容易混淆欲望和爱情，可是欲望是一时的，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你们之间的所有都是源于信息素的吸引，你是Alpha可以回头，但是然然不行。”
秦照白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江越庭打断了。
“这才是你晏叔叔最担心的地方。”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夜色里，梧桐树的剪影说道：“不是每一个omega都像林煌那么幸运，也不是每一个Alpha，都是你爸。”
“可是你和晏叔叔……”少年不解道。
“不一样的，小白。”江越庭轻笑一声，说道：“我当年是平民出身，我见识过这个世界真实又残忍的那一面，我看过很多东西，多到足够了解我自己想要是什么，况且，我们遇见的时候已经二十二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足够成熟。”
“可是你，你们……都还太小。”江越庭说着，笑了一下：“你还有半年就成年了，继位之后你要面临的就是伴侣的选择，到时候，信息素的契合度和你本人的心意固然重要，但是别人真的能接受未来陵疆的主君不能说话吗？”
“江江他可以说话！”秦照白皱着眉头反驳道：“他只是需要时间。”
男人好像对他的反驳并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好，就算像你说的，大家并不在意，然然他也能在你们结婚之前痊愈，但是你知道你会遭遇什么吗？”
“会有各式各样的omega，前仆后继地试图接近你，漂亮的，冷艳的，可爱的，你能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的所有的类型，只要你点头，他们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要，那也没关系，他们甚至会动用一些非法的诱导剂，让你们彼此都进入发情期。”
“这些，都是你在继位之后，作为陵疆尊主会面临的情况。”江越庭说完，看着少年有些讶异的表情，说道：“他们并不在乎你喜不喜欢他们，他们只想要你的彻底标记和一个怀孕的机会。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在你爸身上见过。”
“虽然，不管你的主君是不是然然，都不能改变这种情况，但是如果不是然然的话，很多时候就不用那么辛苦。”
秦照白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燃尽。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问道：“可是，还是有办法的，对吗？”
“您说的这些情况，我爸当年遇到过，您作为议会主席的时候，也一定遇到过。”年少的的Alpha看着男人，眼睛里全是坚决：“既然当年你们没有臣服于……您说的是欲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您没有背叛晏叔叔，我爸也没有背叛他。”
“那我也可以做到。”
秦照白说完，有样学样地把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
“我爸走得早，很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教我，但是很幸运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身体力行地教过我， 一个合格的Alpha应该怎么去对待自己的omega。”
“如果晏叔叔和您都觉得，我们的年纪还小，那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江江长大，等他治好病，等你们接受我。”
“别人接不接受江江作为陵疆的主君我不在乎，但是只要我是陵疆的尊主，那陵疆的主君就只能是江江，不会有别人。”
江越庭看着这个少年俊美的轮廓，有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别人怎么看他我不在乎，但是我就是要林煌当我的omega，我只要他。”
成年的Alpha偏过头，透过窗户和客厅里面容俊秀的男人对视，然后才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人往里走。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