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化炁鼎？”小七的声音发抖。
鼎身突然睁开无数只眼睛！那些眼睛齐齐转向小七，发出饥渴的嗡鸣。
“它认出你了……”影七挣扎着站起，“用钥匙……刺入鼎腹的阵眼……”
楚尘握紧断龙钥，却发现小七正不受控制地向巨鼎走去！青铜纹路已经爬满他的半边脸。
“小七！”楚尘一把拽住他，却被一股巨力震开。
“我控制不住……”小七的右眼完全变成青铜色，“它在召唤我……”
影七突然扑上来，将断龙钥狠狠刺入小七手臂的鼎纹中心！
“啊——”
小七的惨叫声中，钥匙爆发出刺目青光。
那些青铜纹路如退潮般缩回胎记，只在皮肤上留下蛛网般的血痕。
“现在！”影七推了楚尘一把，“趁鼎灵被压制！”
楚尘冲向巨鼎。鼎腹处有个锁眼形状的凹槽，正随着鼎灵的挣扎时隐时现。
“拦住他们！”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井口垂下数十条绳索，暗鸦杀手正飞速降落！为首的正是那个独眼女子，她手中长鞭直取楚尘咽喉。
“铛！”
楚尘挥剑格挡，断龙钥却被震飞出去。
小七猛地扑出，用青铜化的右臂接住钥匙，却见那钥匙竟开始融化，与他手臂的金属光泽融为一体！
“楚大哥……接住！”小七将手臂狠狠砸向鼎腹。
“噗嗤！”
青铜手臂插入鼎身，断龙钥纹路与阵眼完美契合。
巨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鼎身上的眼睛接连爆裂！
“不！”独眼女子厉声尖叫，“你们毁了三百年的心血！”
巨鼎开始崩塌。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抓住最近的活物就往里拖拽。
两个暗鸦杀手瞬间被撕成碎片。
“走！”影七推开楚尘，“带小七走！”
他的身体已经大半青铜化，却死死抱住独眼女子的腿：“父亲……我终于……”
话未说完，一道青铜洪流从鼎中喷出，将影七和暗鸦杀手们尽数吞没。
楚尘拽着小七冲向井壁。断裂的铁链垂落下来，他抓住铁链向上攀爬。
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整个井底开始坍塌！
“抓紧我！”楚尘将小七甩到背上。铁链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砸落。
当他们终于爬出井口时，身后的废井轰然塌陷。
一道青铜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成巨大的鼎形虚影。
整个暗鸦据点开始震动。远处传来首领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鼎！我的鼎！”
“快走……”小七虚弱地趴在楚尘背上，“他很快会……找到我们……”
楚尘背着小七冲进夜色。他感觉到背上的少年正在发生变化——那些青铜纹路虽然褪去，但体温越来越低，呼吸中带着金属的震颤。
“坚持住……”楚尘咬紧牙关，“一定有办法解决……”
小七的嘴唇已经泛起青铜色：“楚大哥……我可能……不是人……”
他的衣领下，胎记正在蠕动变形，渐渐凝成一个小小的鼎形印记。
远处，暗鸦据点的方向亮起血光。首领的怒吼回荡在夜空：
“把鼎纹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你的手……”楚尘盯着小七逐渐泛青的指尖，那上面正渗出带着铜锈味的血珠。
小七蜷缩在破庙角落，将手藏进袖中：“没事，就是有点冷。”
黎明前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棂灌入，吹得供桌上的破幡猎猎作响。
楚尘脱下外袍裹住小七，触手却是一片冰凉——这孩子的体温正在流失。
“我们得找个医师。”
楚尘捏碎最后一块血髓晶，药粉洒在小七手臂的青铜纹路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小七咬紧牙关没吭声，但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药粉落处，青铜纹路短暂褪色，却又很快以更狰狞的姿态蔓延。
“没用的。”小七抬起脸，月光下他的右眼已泛起金属光泽，“我能感觉到……它在改造我的身体。”
破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楚尘的太虚剑瞬间出鞘，剑锋指向门外摇曳的树影。
“反应不错。”
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踱入庙门，“可惜警惕性还差些——老朽若想杀人，你们早该闻到腐心散了。”
那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妪，腰间挂着串风干的兽爪。
她拄着的拐杖顶端嵌着颗浑浊的玉球，球内封着只活物般的血瞳。
楚尘剑锋纹丝不动：“阁下是？”
“路过的大夫。”老妪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金牙，“或者……你们更习惯叫‘巫医’？”
她突然扬手撒出一把骨粉。粉末在空中凝成狰狞的鬼面，猛地扑向小七！
“你敢！”楚尘剑光暴涨，却斩了个空。鬼面穿透剑芒，径直没入小七胸口。
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出现。
小七茫然低头，只见胸口的青铜纹路正在鬼面作用下剧烈翻腾，竟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脉络。
那分明是微缩的化炁鼎结构图！
“果然。”老妪的拐杖重重顿地，“鼎灵寄生体。”
楚尘的剑尖抵上老妪咽喉：“解了他身上的邪术，否则……”
“否则如何？”
老妪嗤笑，“杀了我，这孩子三日之内就会全身青铜化，变成活体鼎胚！”
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剑锋，“倒是你……掌心为何也有鼎纹反应？”
楚尘这才发现，自己昨日被青铜碎片割破的伤口处，竟也泛起了蛛网般的青纹！
老妪的独眼中精光暴涨：“有意思，你居然能抗住鼎毒。”
她突然甩出个脏兮兮的皮囊，“喝下去，能暂缓症状。”
皮囊里装着粘稠的黑浆，散发着腐肉与草药混合的怪味。小七接过皮囊，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下。
“呕——”他趴在地上干呕，吐出的竟是带着铜锈的黏液。
“好！够狠！”
老妪抚掌大笑，“比那些娇气的宗门弟子强多了。”
说要这些，她转向楚尘，“想知道解法？拿‘千年血蟾衣’来换。”
楚尘瞳孔微缩。那是传说中的解毒圣物，据说只生长在泣血谷最危险的毒沼里。
“来不及的。”小七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变得金属般冰冷，“暗鸦的人已经追来了。”
远处林间惊起一片夜枭。
老妪脸色骤变，拐杖猛地戳向地面：“从密道走！记住，血蟾衣必须在月蚀之夜采摘！”
供桌下的石板轰然翻转，露出条幽深的地道。
楚尘背起小七跃入洞口，最后回头时，看见老妪正撕开自己的衣襟。
她枯瘦的胸膛上，赫然刻着与影七一模一样的残缺鼎纹！
地道潮湿阴冷，石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
小七趴在楚尘背上，青铜化的右手无力垂落，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洞。
“楚大哥……放我下来吧。”小七的声音越来越僵硬，“我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