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感受着胸口拍过来的一沓厚重的纸,心中莫名一慌。
眼里更是透出一股心悸的震惊。
“罗伯特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
“看的出来,您今天的葬礼特意为我准备的。”
“不过杀我之前,您可以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金安娜颇为淡定的指了指他胸口的信封。
不祥的预感涌上罗伯特心头,迟疑了半秒最终还是拿起信封打开。
罗伯特越看越惊骇,表情更是难压心头怒火。
金安娜嘴角一弯,“你这些年‘辛苦经营’的所有账目,每一笔肮脏的交易,每一个被你收买或胁迫的名字,都在里面。”
“你!”
罗伯特暴怒,随手丢向空中,恼怒的连开几枪。
枪声过后。
信封信纸被打成无数碎片,如同雪花片片飞舞下坠。
空气似乎更冷了。
在场的宾客都感觉到空气中凌厉的杀意。
金安娜冷笑,微微俯身,颈间那条极细的铂金项链垂落,不起眼的坠子在她锁骨间轻轻晃动,正是那枚微型存储器。
“你以为毁掉原件就万事大吉?”
“可惜,在你忙着布置这场葬礼的时候,它的副本,已经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向了九家不同的媒体,还有三个你绝对不想招惹的调查机构。”
“最迟明天日出,你的‘丰功伟绩’就会登上全球头条。”
“这场葬礼,正好可以变成你的谢幕演出。”
罗伯特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那层精心修饰的“安详”假面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底色。
瞥了眼飘落的碎纸,死死盯着金安娜,眼神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你……你这个疯子!”
罗伯特嘶声低吼,握枪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毁了我!你毁了一切!”
“我毁了你?”
金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他眼底深处。
“是谁先毁掉了信任?”
“是谁派人去华夏杀我的?”
“你真的以为这些,我不知道吗?”
金安娜厉声呵斥,“还有今天这场葬礼,不正是你亲手为自己掘好的吗?”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却字字如锤,敲打在罗伯特紧绷的神经上。
灵堂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压抑的抽泣声和细微的骚动从宾客中传来。
那些原本扮演着哀悼者角色的人们,脸上伪装出的悲伤被震惊和窥见惊天秘密的惶恐取代。
眼神在棺椁内外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女”间惊恐地逡巡。
在场的人都知道罗伯特把金安娜当女儿养,早年间很多场合都表态过。
罗伯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金安娜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最隐秘的伤疤上。
眼角的余光瞥见管家正试图悄悄靠近,女秘书则捂着嘴,惊恐地后退。
罗伯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怒和挫败感。
“你闭嘴!”
“我让你闭嘴!”
罗伯特怒不可遏的瞪着金安娜。
金安娜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复杂,有痛楚,有失望,最终沉淀为一片冰冷的决绝,“你利用我的信任,一次次算计我,想对我除之后快。”
“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和底线。”
“今天,你我之间必定要做个了断。”
“呵!”
罗伯特紧紧盯着她,胸膛起伏,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带着一种特有的冷哼。
握着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早就算到我会对付你?”
“没错!”金安娜正面回应他。
“那你为何还要来?”罗伯特不解。
“我想看看以前那个我尊重的罗伯特叔叔,是不是真的变了,变成冷漠无情的人?”
金安娜的话像一把钝刀子,缓慢而精准地切割着他最后的防线。
“我……”
罗伯特一怔,看到了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也看到了她颈间那枚小小的致命的存储器。
她说的是真的。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视若生命的权势和财富,即将在明天化为齑粉,被全世界唾弃。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虚无感。
筹划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躺进这口冰冷的棺材,结果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他不甘心!
所以,她金安娜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