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当坐到小板凳上。
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
小当的这个坐姿看得王琳更加喜欢她了。
“小当真乖。”
“叫声婶子。”
“婶子给你糖吃。”
王琳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了之前赵爱民给的糖。
小当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婶子。”
“哎。”
这一声叫的王琳的心都要化了。
她剥开手里的糖纸。
把糖放进小当的嘴里。
小当又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谢谢婶子。”
这才吃起糖来。
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的。
一张小脸。
上面全是沉醉的表情。
王琳看着她开心的不得了。
就连那块糖都感觉像是自己吃了似的。
甜甜的。
这糖是赵爱民给的。
让她留着自己解解馋。
她都没舍得吃。
虽说家里不缺这一块糖。
可是过惯了穷苦日子。
就是舍不得。
这糖还要用来招待亲戚朋友。
到时候办酒席。
回门的时候都能用到。
还是省着点吃。
到时候不够了还要花钱。
再说了。
看着小当吃得满足。
她也开心。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哪里还馋这些东西。
少吃一口又不会掉块肉。
这孩子自己看着就喜欢。
贾家。
贾张氏还在那里叨逼叨的骂个不停。
秦淮茹越想制止她。
她说得就越带劲。
声音也越来越大。
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喊。
闹到最后。
秦淮茹也放弃了。
掀起门帘就走了。
自己一个人蹲在门口。
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
傻柱在屋里看见秦淮茹哭得那么可怜。
这心都要疼死了。
这时又想到赵爱民给自己讲的故事。
一句凭什么拿我的钱供你儿子上学。
让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傻柱一狠心。
一跺脚。
把门关严实了。
躺到床上睡觉去。
本来以为眼不见心不烦。
要不秦淮茹就要找自己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可是傻柱没料到。
秦淮茹没来找自己。
一大爷倒是敲响了自己的门。
不管什么年代。
没有一个寡妇是活得容易的。
这个年头。
寡妇更是难。
有的寡妇实在是没办法了。
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
还有整天卖弄风骚。
就为了填填肚子。
有的不肯同流合污。
自己一个人拼了命地往前走。
可是这些人里面。
大多数都有人帮个忙。
要么就是公公婆婆都在。
家务上还能帮个忙。
要不就是嫌日子不好过。
自己跑了。
或者带着儿子跑了。
就着——日子都过不下去。
就更不要说秦淮茹了。
一个女人家。
要养三个孩子。
还要照顾自己的老婆婆。
这婆婆要是明事理。
日子总归还能过。
可是碰上这样的。
哎。
要不是秦淮茹心好。
早就不管她了。
这年头你只要是寡妇。
不管你是啥性子。
想要活下去。
想要过好日子。
要是没点本事。
没个心眼。
那你还是凉凉吧。
秦淮茹就是个有心眼的女人。
自己受委屈了。
什么都不说。
往台阶上一坐。
抱着腿小声地抽泣。
既不找人说自己怎么怎么难。
也不找人说自己婆婆怎么怎么不讲理。
大家伙一看。
这媳妇真不错。
孝顺，贤惠。
还懂事。
就这样的一个女人。
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没人敢。
至于怎么让人家找上门来安慰她。
那不是有一大爷帮忙吗。
满嘴的仁义道德。
你不说。
别人怎么知道呢。
“傻柱，你这是怎么回事？”
把门推开。
一大爷上来就是一句质疑。
傻柱都不知道自己干啥了。
就挨了这么一句。
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咋了？”
这要是不了情况的人。
肯定要以为傻柱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
说不准都要抓起来枪毙了。
“你没听见人家淮茹哭得那么伤心吗？”
“你也不出去关心关心。”
“一大爷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
“这做人不能只顾自己。”
“大家都一个大院里住着。”
“人家有难了。”
“你帮帮人家。”
“等你有难了。”
“人家也能帮帮你。”
“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你只顾自己。”
“到时候你有个啥事了。”
“谁家肯帮你啊。”
原本傻柱让赵爱民说的都要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大爷一来。
得。
一下回到解放前。
啥都白费了。
为什么？
傻柱尊重一大爷啊。
想当初自己爹跟寡妇跑了的时候。
自己跟妹妹两个人无依无靠。
是一大爷一直陪着他们。
还让一大妈管他们吃喝。
没饿着两人。
后来两人坐火车去找。
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人家直接给撵出来。
回来之后又是一大爷帮着自己。
跟他们两个讲道理。
说自己的爹只是一时糊涂了。
肯定不会不要他们两个的。
这后来的日子。
一大爷时不时地就给自家送点棒子面。
送点大白菜啥的。
看着两人把日子过起来。
自己也进了轧钢厂当厨子。
所以这些年。
傻柱一直都特尊敬一大爷。
可刚才一大爷那句话。
“人家有难了。”
“你也帮帮人家。”
“……”
一大爷说的直白。
傻柱也听明白了。
可就是听明白了。
才感觉不对劲。
想当初人家爱民家里穷得连老鼠都不进屋的时候。
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帮忙。
就连一大爷，易中海。
也装作没看见。
这是为什么。
还有那秦淮茹。
人家家里难。
你怎么就不说帮帮忙。
怎么这忙就非要我帮。
要知道。
您一个月工资可六十多块钱呢。
这人只要动了脑子。
那就越来越愿意动脑子。
从前一大爷说啥。
傻柱肯定照办。
一大爷比亲生父母对自己都好。
他还能害自己不成。
所以。
动那脑子干什么。
可是赵爱民那晚的故事一讲。
自己这几天就想这事了。
穷邻居。
穷邻居。
帮着帮着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脑瓜子飞速地转动。
这会就是一大爷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
傻柱都听不进去了。
所以。
他也就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一大爷和自己想的有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