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的神名其实并不是不变的。
神名是古神力量的统称，当古神的能力和拥有的法则发生变化，神名也会随之改变。这一点上就和玉皇大帝、太白金星这种“职位名称”是一个意思。
然而此时此刻的宿白，完全想不到的是，直到最后他都摆脱不了这种“被人喊名字，自己就一定会知晓”的痛苦诅咒。
当然，彼时的他，所获得的名字并非是属于古神的「神名」，而是代表着他「唯一性」、属于宿白这个人格的真名。
——虽然对他来说，都是同样的痛苦。
不过好歹真名也不是一般人能直呼的，多少有了个门槛。
至于说什么召唤的颂念称号，宿白表示只要自己装死、不是，是不响应、不承认，那就没人能打扰他！
这东西和真名与神名不同，前缀的一大串形容词需要神出面承认，之后才能达到呼唤神明的作用。
于是宿白决定装死到底。
“所以，这次又叫什么？”
诸葛青扒拉着神纹中那个极为不起眼的∞符号，好奇的询问。
“厄加尔乌达托……”宿白只觉得心头一梗，这个变来变去的神名真tmd闹心。感觉跟社交软件换昵称一样。
「无限」的权能不算强，但足够实用，要不然他也不会动心思。
“往好处想一想，至少有段时间没有信徒能打扰到你了。”诸葛青看着宿白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就想笑，不过这会儿不行，得忍住。
……忍住。
“……想笑就笑。”宿白看着诸葛青那努力憋笑的表情，更加无奈了。
他烦的是“信徒”沟通吗？他不是担心那群没脑子的玩意儿又靠各种血祭去猜测他的神名吗？
古神的神名都是音译，那就意味着想要试探出神名，多半只能靠撞大运。而在这期间，会被残害的无辜者……宿白不是沈鹤，他做不到毫无负担的面对这种事情。
当然，他也不至于就觉得是自己的错了。只能说觉得这样有些荒谬吧。
宿白也是见过那些“祭祀”的。
活人从胸膛剖开，将五脏六腑清理出来，像是冻库的猪肉那样挂起来，用或精美或简陋的容器盛装着流淌出的鲜血。
最后像是奉上珍馐一般，将其高挂于祭坛之上。
也有要求皮囊完整的，会一点一点的把活人的骨头敲碎取出，期间用药物或者法术让人保持清醒。
也是因为见过这些，宿白愈加坚定的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信仰。
事实上，除了个别古神以外，其他的古神是不需要人类血肉祭祀的，他们只需要灵魂。
但与此同时，对绝大部分古神来说，这种痛苦与绝望交织的哀嚎与灵魂的悲鸣，也足以用来佐酒。
……恶心。
“在想什么，你脸色不太好。”诸葛青敏锐的注意到了宿白的神情，一时间也是担忧多于好奇。
毕竟这家伙完全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在自己人面前不怎么端着而已。
“活人祭祀。”宿白眨眨眼，也没有刻意隐瞒。
诸葛青：……
巧了，他也见过这种场景。
虽然他及时的救出了几名幸存者，但不管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还是救人的他自己，都多少留下了些心理阴影。
“你还是别说了。”诸葛青表示自己认输，那玩意儿太过于反人类，以至于时隔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反胃。
但凡把人肉当猪肉那么挂起来的不是人类而是个其他的种族，他都不会觉得如此恐怖。
如此情状的同类相残，到底还是过于突破想象力了。
“所以我讨厌这个神名。”宿白一脸怅然，真tmd烦人啊……
“幸亏是你来掌控「恶」，”诸葛青也心有戚戚然的说道，“不然……”
“不然我和沈从鸾一照面就跟他同归于尽了。”宿白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与沈鹤，究其根本，还是「人」创造出的「奇迹」。
如果没有向子谦，如果成为「恶」的不是宿白，那么心性上完全成为大道化身，但实力上还略有欠缺的沈鹤，在见到本源恶的掌控者时，绝对会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向子谦让沈鹤得以保有对「人」的正面看法，也让他有了超越「大道」的能力。
宿白将自己伪装成「恶」的“衍生人格”，最后也坚定的以人类的意志成为了掌控「恶」的「神」。
一切都阴差阳错到仿佛命中注定。
但这并非“正确的”轨迹。
“你是你，”诸葛青倒是比宿白自己更为相信他，“你是宿白，宿程锦，又不只是什么「本源恶」，你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听诸葛青这么说，宿白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他刚搞清楚的事情了。
他确实是不需要其他人去相信自己，但是……
“阿青。”宿白忍不住凑到诸葛青耳边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我爱你。”
突然听到如此直白的倾诉，诸葛青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诸葛青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脸红心跳什么的，而是，“好啊，你以前不爱我？”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表白？
以前打死都不正面说“我爱你”的家伙，今天怎么突然间就开得了这个口了呢？
宿白：(o_ _)o
祖宗哎……
“你可真是我祖宗。”宿白叹了口气，不过也是他的错，“我错了，以后至少一天对你说一遍。”
他只是认为，轻易就说出口的感情不够郑重而已。再加上，他也确实是有些……嗯，害羞？
“……那倒不用。”诸葛青这会儿才觉得脸有些热。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物以稀为贵，包括感情和言语也是如此。
以前用来撩人的技巧，总会在宿白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直男面前失去意义。
他知道宿白能看懂，而且大概也是会的。但无论是懂还是不懂，宿白总是很配合，而且从不敷衍。
“这都是谁教你的啊？”诸葛青按着宿白的头把他推开，有些不太自然的转移话题。
……嗯？
这个还要教？宿白想了想：“这是我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