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聂忻州对宋陵的讲述，王建斌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帝陵弄得跟普通人的墓地似的，纵观全世界的历史，也是相当奇葩的存在。
宋朝和大统一王朝差是差了点，好歹也完成了局部统一。
在经济方面，一样是当时最富裕的。
没穷到叮当响的地步。
相比之下，汉文帝的薄葬都很富裕了。
“我还以为所有的帝陵都很厉害！”
王建斌的语气带着几分无语，南宋那些皇帝的脑回路让他完全没办法同步。
皇帝毕竟是皇帝，再薄葬，也比普通老百姓强得多，怎么会有薄葬不会被盗的想法？
“主要还是要怪宋太祖赵匡胤，他定的规矩生前不建立墓葬，死后再建造陵墓，且营建时间仅限于7个月，所以形成了‘七月而葬’的祖制。”
聂忻州解释了原因。
别的朝代帝陵建设都是大工程，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都有。
在七个月时间的限制下，很多方面的东西自然没有办法搞得太好。
即便后面的皇帝有心搞好点，面对这种限制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选址的问题也很大。
说是赵匡胤造的孽一点都不冤枉。
聊天没有持续太久，林尘再度投入了工作。
这次的挖掘工作比较顺利，直到中午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在他和其他施工人员的共同努力下，地面被挖出了一个很大的洞。
“看样子吃饭之前，不会有事了。”
林尘望了望天空上的大太阳，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距离正午相差不会太多。
顺利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
就在这时。
一声呼喊声打断了林尘的思绪。
“土里面有东西！”
一个施工人员手中拿着一个满是泥土的香炉，大喊道。
这是他从被挖的土里面发现的。
闻言，其他人纷纷向着他那边看了过去。
林尘的目光投了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不感慨了，一说这种话，必意外，跟有什么诅咒似的。
既然有了发现，肯定不能在继续胡乱挖了。
万一，把什么珍贵文物弄坏了可就不要了。
片刻之后，他从驾驶室爬了出去，轻轻一跳落在了土地上，然后，向着发现香炉的那人走去。
考古队的聂忻州比他要更快一步。
当他抵达的时候，聂忻州已经在研究了。
察觉到林尘的到来，聂忻州抬头看了过来：“是一个明代的香炉，看款式应该是道观里面用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边以前可能是一片道宫。”
这个结果，聂忻州其实不是很满意。
他们这边的古遗迹并不少，一座道宫算不了什么大发现。
以林尘之前的战绩，这种级别的遗迹，可以说是刷新林尘的下限了。
林尘看了看香炉，接着，又看了看四周，说道：“先别急着下结论，说不定还有别的发现。”
香炉的确是道观的样式没错。
然而，仅仅凭借这点，笃定这片区域的情况，还是操之过急了。
道观的香炉也有可能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聂忻州没有反驳，凭借着香炉进行判断确实有些武断。
更重要的是他比较希望能有更大的发现。
考古队的其他人也抱着类似的想法，林尘的话之后，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直播间。
“老林：道宫那是什么东西，配我出手么？”
“哈哈，急了，他绝对是急了。”
“确实级别差了点，他之前发现的那都是重大发现，一个上午才找到一个道宫遗迹，的确不是他的水平。”
“他应该不在意这种事吧！依我看八成是有什么发现了。”
“能有什么发现？压根没有别的东西，难不成他又透视眼？”
……
对于林尘的话，直播间的观众许多人都认为林尘是嫌弃道宫太差劲，配不上自己的名声，所以才那么说。
毕竟，目前的情况看，是道宫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也有不少人觉得林尘不会在意这种问题，这么说肯定是别的原因。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聂忻州好奇询问，林尘的语气太笃定了，像是找打了什么证据似的。
林尘语气随意道：“没有，直觉而已。”
他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只是还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情况。
总不能指着一块没有任何特征的破石头，说是某某王爷府的东西。
谁会信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尘不断思索着自己发现的东西，从目前看，这片区域似乎遭遇了一场打劫，所有东西都在劫难中被摧毁了。
很难想象，冷兵器时代，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一片区域所有东西，包括建筑一起摧毁。
难道是地震不成？
聂忻州没有追问，林尘不说，后续的勘察一样能够知道的。
在他的安排下，其他考古队的人开始对这片区域进行勘察，林尘也一起加入了勘察工作。
眼看满上要到开饭时间了，工地负责人没有急着给他安排新的地方，准备下午再说。
结果，如林尘的话一样，考古队的人后续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找到了不少青花瓷的碎片。
从那些青花瓷的样式看，都属于价格昂贵的精品，不是寻常人能够用得起的。
这些显然不是一座道宫应该有的东西。
难道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宅邸不成？
后续发现的青花瓷碎片，让考古队的人有了新的猜测。
“看这些陶器的款式，这里的主人怕是不简单，说不定是一位王爷。”
在研究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考古队员分析道。
古代在器物的使用方面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什么身份的人能用什么样的东西，都是有规定的，要是不遵守的话，等于僭越，被查出来的话要受到严格的处罚。
尤其是王侯、帝王所用得到器具，寻常人家若是使用，似乎掉脑袋的。
而被发现的青花瓷碎片里面，不少都是王侯级别的人才能用的东西，看年代应该是明朝的物件。
这让不少人都兴奋起来。
王这个级别可以说是皇帝之下，最高的存在了。
即便三公从身份上来说，也不如王爷尊贵。
王爷的宅邸宅邸比起一座道宫不知道有价值多少倍。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大发现，我就说以林尘的手笔怎么可能只是道宫这么简单。”
其中一位考古队员调侃道。
想起林尘之前的话，很难不怀疑林尘是不是一早发现了真相。
其他的考古队员纷纷附和，直言林尘出手必然是大发现。
林尘没有理会他们的讨论，继续进行着勘测。
在午饭开始之前，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骸骨！
没错，又是骸骨。
“……。”
看着土里面被清理出来的头骨，林尘一阵无语。
自己今天是和骸骨杠上了？
之前才连续发现两句骸骨，现在又冒出新的骸骨了。
一旁的王建斌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无声吐槽道：“尘哥，今天是捅了骷髅窝了不成？”
之前也有发现很多骸骨，但都是一次性发现的。
前后两次的骸骨，根本不是在一个土层，显然不是一起的。
“找到什么了？”
林尘这边的异常，引起了聂忻州的注意。
他一直在留意林尘的情况，想要看看林尘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察觉到情况，他立马过来查看。
“一个骷髅头。”
林尘没有抬头看聂忻州，也没有动那枚头骨。
在他的清洗下，尸骸很快被全部都弄了出来。
那具人骨姿态奇特，上半身向地面侧翻，和下肢骨形成一个奇怪的字母c的形状，看情况，并非正常死亡。
聂忻州盯着骸骨看了一会，接着，向林尘询问道：“看得出是怎么死的么？”
“淹死。”
林尘直接道出了尸骸死亡原因。
这里是城区，附近没有任何的河道，一具淹死的尸骸无疑是很奇怪的。
而且，这么大一句尸体被放在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处理，也十分不合理。
别说是王府，就算是道观，也不可能将尸体放在大厅里面不管不顾。
聂忻州陷入沉默，看着那具尸体，脑中无数念头电转。
若非林尘的尸检技术，名声在外，是公认的法医界的高手。
他高低要质疑两句。
陆地上怎么会有淹死的人，明显不合理。
好一会，他方才询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这诡异的情况，让他完全想不明白。
直播间。
“我去，啥情况？难道是别的地方搬过来的不成？”
“疑惑中，哪位大佬能解释一下，怎么会有具尸骸在这里？”
“大佬：自己猜，我又不是上帝。”
“绝对是发生天灾了，不然的话，解释不过去！”
“不对吧！就算是天灾，也要灾后重建吧！这么大具尸体不可能仍在原地不管。”
……
林尘发掘的地方不是古墓，按理来说是不会有尸骸的，尤其是还是被淹死的尸骸。
很明显，这不正常。
许多观众都对尸骸的存在搞到很是疑惑。
林尘说出了一个可能：“应该是洪水。”
结合重重情况，这个答案是最可能的。
能够瞬间将一大片建筑摧毁，并且，防止灾后重建，东西被人搬走。
洪水淹没整座城市，将一切都埋在地底。
哪怕是有心想要挖宝贝，这么大一片区域，也很难有什么像样的收获。
洪水。
聂忻州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一些信息，作为一个考古研究者，他对本地区的历史还是很清楚的。
大规模的洪灾只有那几次。
加上香炉的朝代。
他顿时想到了李自成利用洪水，淹没汴梁城的事情。
按照史料记载，李自成率大军进攻洛邑，当时洛邑的掌权者是福王朱常洵，他畏惧李自成的大军，选择放弃抵抗，结果，被李自成枭首示众，还把他的肉与鹿肉混合交给将士们吃，成为“吃福禄肉”。
后面，李自成想要趁着明军被福王的事情震慑，不敢贸然行动，，长途奔袭到汴梁，想要拿下这里，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没有成功。
几个月后，李自成再度攻击汴梁，激战了20多天依然没有成功。
李自成没有放弃，再拿下数城之后，携百万之师，再次包围汴梁。
吸取了前两次失利的教训，李自成采取围城打援和围而不攻的策略，在一个月后，一举击败了十万多明朝的援军，各路援汴明军畏战不前，让汴梁沦为了一座孤城。
结果，依然久围不克。
最终李自成掘黄河北口灌城，洪水奔流而下，势不可挡，将汴梁城淹没，洪水几乎与城墙齐高，城内一片汪洋，水面上只看见钟鼓两楼及延庆观，城内数十万居民，除少数人爬上高地、高房获救外，其余绝大部分被淹死水中，其状惨不忍睹。
相关记录不少，聂忻州之前看过，印象很深。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见聂忻州的反应，林尘瞬间明白这位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聂忻州没有隐瞒，将李自成水淹汴梁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十万军民，全部惨死。
光是听着都挺吓人的。
“太狠了吧！”
王建斌表情复杂，那可是几十万人，不是几十万牲畜，全都这样死了。
属实是太惨了。
他能够想象的到当时水面满是尸体的画面。
这里面可有不少都是普通百姓，身为农民军的李自成，却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怪不得后面会被清军击败，落了个失败的下场。
要知道即便是清朝初期，还有三藩之乱。
若是李自成能获得其他人的支持，清朝根本没有机会和李自成对抗。
聂忻州叹息了一声，李自成自身的问题确实挺大的。
没有登临帝位，开创一个强盛的王朝，不是没有原因。
“其实之前也有发现其他的遗迹，当年那一战，汴梁城的建筑基本上都埋地下了，泥土足足有四五米厚。”
“很多尸骸和东西都被一起埋在下面。”
聂忻州之前参与过类似的遗迹发掘，否则，他也不能这么快想到李自成水淹汴梁城的事情。
这件事的确是很糟糕的。
不过，也留下了很多东西，能他们这些后来的人能够研究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