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当事人并没有任何回应。
沈枝接到电话，原本定好的《菟丝花生存记》剧组要换男主角。
原因是投资方要求。
男演员是个小众流量明星，形象不符合文中男主大佬的气质，况且整容了脸还有点僵硬。
这摆明是去砸剧。
沈枝跟导演制片人商量无果。
版权交付，她只能推荐，最终是没有插手资格的。
但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被糟蹋，那种心境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沈枝追问到投资方叫做金贸瑶的富太太，在网上查了下，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她老公是腾云集团老总。
她没人脉，只能向唯一的人脉梁楚柏打听。
“打听她做什么？”
梁楚柏转动了下钢笔，眸尾轻佻。
沈枝微微咬着内唇肉，“就问问。”
梁楚柏直接让人调了份资料给她。
在这圈子里，大多身份和事迹都是公开性的，查到并不难。
金贸瑶的婚姻是商业促成，私底下各玩各的。
她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软香在怀。
她在外面逍遥自在，美男环绕。
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潜规则。
梁楚柏边看文件边道，“这两人的事迹不能深究，否则容易污了眼睛。”
金贸瑶潜规则的对象大部分是娱乐圈艺人歌手。
如果沈枝没猜错。
这次的男主角就是其中的对象，这对得上投资方非得塞他进去的理由。
沈枝曾亲眼目睹过有些五六线明星爬有钱老总的房。
对此，她不意外也不惊讶。
只是——
沈枝微微叹口气。
要是对方好说话，她还可以勉强试试。
可这明显是那位富太太给她情人的奖励。
沈枝有些心烦，趴在桌子上。
动静被梁楚柏察觉，他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下属。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
梁楚柏解开束缚的纽扣，不紧不慢的折叠挽起，露出冷白有劲的胳膊，边朝沈枝走过去。
“怎么了？”
沈枝眼皮上扬，望着他。
梁楚柏微微附身，靠坐在她的桌面，“嗯？”
字音上挑。
沈枝犹豫几秒，把事情跟梁楚柏说了。
“你觉得我要管吗？”
随即，她又自言自语喃喃，“好像我也管不着。”
语气恹恹。
梁楚柏拿起桌子上的水果软糖，吃了两颗。
他沉思片刻，“你卖版权的初衷是什么？”
沈枝脱口而出，“为了钱啊。”
梁楚柏：“……”
他又吃了一颗葡萄形状的软糖。
沈枝慢吞吞的解释，“有钱不挣是傻子，再说我当时觉得都要……版权留着也没什么用。”
死后肯定会被盗。
这年头盗文的随处可见。
梁楚柏舌尖勾着渐浓的葡萄味，指骨抵着下颚。
“那你现在是改变主意了？”
沈枝摇头，“没有。”
钱都花了，怎么可能变卦。
“只是觉得——”
她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算了，其实影视化就算拍出来也跟小说里的不一样，实在不行，我不把拍出来的电视剧当成自己创作过的小说不就好了。”
她还不忘小声嘀咕，“反正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货物的情况跟我无关。”
梁楚柏捏着盒子的手又想打开，瞧着只剩一颗软糖的她眼眸闪着幽怨。
男人低咳了声，把软糖塞进她嘴里。
他说，“怎么会跟你无关呢，那是你日夜辛苦想出来的剧情，打出来的文字。”
一颗石子投进池中，溅起水花涟漪。
被人所理解的通透彻底。
沈枝眼眸微微睁大，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仿佛每次都能说进她心坎里。
沈枝咬碎软糖，望着他那张脸因为侧身光线时而朦胧刺眼，时而遮挡住光线。
她轻声，“没事的，眼不见为净。”
梁楚柏笑哼了声。
“她有钱能投资，你也有，怕什么。”
沈枝一愣，知道他的意思，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不行。”
她抿唇，“会亏。”
“事情还没发生呢你就知道会亏？”
她就是知道。
她没让梁楚柏插手这件事。
并非不负责任。
而是，剧情大改，就算好演员就位，也无法掰回来。
不出意外，很多读者骂剧组，也骂她卖版权。
她新书上个月的收入很可观。
差不多有小五万。
沈枝明明已经决定封笔。
可她目光望着在切水果的男人，灵感突如其来。
沈枝随意写了个简介记录。
她疲怠的往后靠了靠，陷在沙发里。
茶几上不知何时放着的水果，她丝毫未动。
梁楚柏发觉，三两步拿药给沈枝服下。
沈枝小口小口喝着水，咽下药，嘴里被塞进个东西，甜味瞬间填满口腔。
沈枝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唇角微弯，凑上去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
缓解他的担心。
梁楚柏默了默，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
沈枝主动提起，“待会要去逛逛吗？”
这个话题果然引起梁楚柏的注意。
他看着沈枝，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注视着沈枝，似乎是在确定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想去哪逛？”
沈枝听着他的语气，心里酸涩愈深。
她虚虚一笑，“附近的商场吧，来这大半个月都没好好逛过。”
梁楚柏点头，“好。”
他停顿了一下，“要清场吗？”
沈枝有些好笑，“清场跟在庄园那边的衣帽间有什么不同吗？”
她拉着梁楚柏修长的手指捏了捏。
“放心吧，我要是不舒服，会跟你说的。”
虽是这样，但梁楚柏还是有些担心她不适应。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沈枝主动摘下了口罩。
第一次，没有任何遮挡的跟他出去，没带帽子，也没有口罩，只化了精致的妆容。
她对此给的理由是：“口罩太闷了，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故作轻松的化解她的紧张拘谨，和隐约泛起的自卑感。
梁楚柏心底像是被无数的气泡填满，酸胀夹杂着甜蜜。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
一下车，他就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路牵着，踏进商场。
沈枝虽然还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可经过集团巡视那一遭，她已经勉强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