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什么？
千仞雪眨了眨眼，看着比比东，突然笑了，只是那眼眸中充满了怀念与苦涩。
“你觉得你了解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很了解你？”
语调很平淡，却让比比东皱起了眉。
认真的说，对于这个孩子，她知道的很少，因为她刻意的忽略，她以为她能做到不在意她，所以没必要，没必要去刻意了解一个你不在意的人，不是吗？
但那些不在意只是她以为，当千仞雪来找她，特别是因为千寻疾的真实死因来找她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一下，她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她还没做好向她举起利刃的准备。
曾经她是真的恨着千仞雪的，也是真的想杀了千仞雪。
母爱真的是种很奇怪的东西，一开始得知有身孕时，她只想将其流掉，但被阻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孩子的降生，她又怎么不会有心软的时刻呢。
这个孩子是罪孽的，是不该降生的，她的身上流淌着那个恶魔的血液。可是她的身上同样流淌着自己的血液。她是在她腹中一点点成型的，也是她伴随着她度过了昏暗的十个月，不是吗？
幼年的千仞雪就像个金色小团子，团子她很乖，也很讨人喜欢。
看着向她伸手且笑得开心的团子，比比东也曾在心中感叹过，那是她的孩子啊。但是可惜，那也是他的孩子。
执念是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千寻疾在比比东心里一直是最尊敬的人，他不但是武魂殿的教皇，同时也是他教导了比比东所有的知识，那个时候的比比东对千寻疾是没有隐瞒的，但正是因为千寻疾树立的形象太好了，所以在密室之后，比比东对千寻疾才会恨到极致。
正是因为比比东时不时的、对着小团子流出的爱意，千道流才会留下她，才会在千仞雪多次想和比比东对着干的时候进行劝解。千道流觉得千仞雪到最后还是能剩下一个家人的。
正是因为千仞雪感受过比比东的爱，所以在比比东态度巨变之后才会令她一直挂念着。
“我去天斗帝国，这个计划我可以去执行。”
看着眼前满脸固执的小团子，比比东有些恍惚，她要去吗？
这样也好。离开好，离开的越远越好，只要见不到，感情总有一天会淡的。到了那时，我应该就不会有顾忌了。
比比东从没想过在她杀了千寻疾后她还能活着，毕竟千寻疾可是连尸体都没了，还是在她照顾的期间，但出乎她的预料，千道流不但没杀了她，还将她推至教皇位。
此后，她活得每一天都是赚的，直到千仞雪来与她对峙。
在那一刻，她心里骂了千道流不止八百遍，搁这等着她呢，可真有你的，天使神大供奉，真就什么都和千仞雪说。
仇恨不好放下，起码比比东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现在，千寻疾仍是比比东的禁区。她从未想过千仞雪可以放下，她也从未想过她和千仞雪还有重新当母女的机会。
如果年轻的千仞雪知道了比比东的遭遇，她会心疼比比东，但不会原谅比比东，因为是比比东背叛武魂殿在先，因为比比东的忽视而对千仞雪造成的心理伤害也真实存在，哪怕是在嘉陵关比比东活下来了，她仍会对比比东产生怨恨。
她不是圣人，她做不到无条件的原谅。
但现在的千仞雪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千仞雪也是有愧于武魂殿的，恋爱脑的不止比比东一人。
在那段日子里，千仞雪在学着放下，她想给所有人都留下个好的印象。
“在天斗的生活并不轻松，我也没空去了解你的生活，如同你不了解我一样，我对你也知之甚少。”
闻言，比比东眼中闪过诧异。
“最近这段时间我只是在确定，确定她对我说的是否是真话，这结果很好，她没有骗我，你的一些生活习惯她真的记得很牢。”
当千仞雪知道比比东心里还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这位母亲了。
在小狐狸抱着和她老师的回忆生活的时候，千仞雪又有什么是可以回忆的呢？是在天斗的二十年打工生涯，还是只剩片段的有父亲存在的童年？
她一遍遍地念着那群老爷子，一遍遍地听着小狐狸的分享。她将这些作为她活下去的支撑。
她？比比东挑眉，这是在她身边安排眼线了？
“你和胡列娜说过我吗？”
“没有。”
声音不大，却足以将千仞雪眼中的希冀打碎。
也是，若是说过，小狐狸怎会在见到她时认不出她。
“老师真的提起过一个叫小雪的人。”狐狸带着安抚的眼神，看着千仞雪，认真的说着。
假的，她都死了你还为她在我这立形象。
“娜娜和你认识？”
这称呼可真刺耳，回来这么久，对我的称呼依旧是那距离感十足的千仞雪。
“不认识，你未曾和她提到过我，她又从哪里和我认识？”
“武魂殿前任教皇之女，千仞雪，早夭。这不是你亲自对外公布的吗？”
看着比比东因这句话而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千仞雪眼神暗了暗。
论讨比比东欢心，她可能比不上胡列娜，但论戳比比东心窝，十个胡列娜也不及一个千仞雪，只是这不是什么值得千仞雪为之高兴的事。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对吗？”
知道更多的人总是背负的更多。
就如同眼前的比比东不知道前世的她是带着多少人的命在活着，也不知道如今的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与那些她前世背着命的人相处。
这次重来是她的幸运，这次她不想在重蹈覆辙，也不想她在意的任何掉队。
她想要大家有一个好的结局。
看着千仞雪周围的哀伤气息，比比东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孩子已经饱受人间之苦了。
“所以，妈妈这魂环你还要吗？”
明亮的眼眸直视着比比东的内心。
是错觉，那怎么可能。比比东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她知道千仞雪这是在转移话题，但她没在深究。
哪怕在不了解，她也知道，千仞雪的嘴硬、固执，只要千仞雪不愿，无论如何你都无法从她嘴里敲出一句你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