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脑洞：菡萏不言21】
第一次如此放肆。
一杯又一杯下肚，霍姑娘根本不管火辣辣的烈酒和没喝过几杯的身体。
喝过一巡。
酒饭已足，荷也赏得差不多了，沈鸢这两个多月的苦闷一扫而空，尽兴而归。
窗外的雨已经停下，满塘荷叶映着傍晚放晴的水光，精神抖擞。
橙红色的霞光托着即将隐入水面的一轮圆日，暗蓝的天空中飞过一排白鹤。
包房内杯盘皆空，沈鸢一张脸上的红润消去了容貌显出的柔弱。
人一身酒气，嘴角含笑，眼里盛一池春水。
步伐快而稳健。
一手拉开门，露出一张小脸，刚好对上对面包厢房迈出半只脚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沈鸢温婉的笑笑，健康俊美的青年冷淡的点点头，不准备和他二个多月前的恩人说一句话。
沈鸢默默地退回一只脚，准备关门等赵凛离开自己再走。
门缝合上的前一刻，对面的人身后传出好听又温柔的声音，“三皇兄，你怎么不走？”
如切如磋的公子探出了一个头，恰好窥见门缝里的人。
只是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后面醉醺醺的霍真羽踉跄走来，直接撞上沈鸢，少女整个人的身子贴上门背，两个人的重量压在门上。
结实的小门被撞击响了一下，门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人听着挺疼的。
七皇子反应过来，推开门口的妨碍着他的人，慌忙赶过去拍打着沈鸢厢房的小门。
语气关切，“阿鸢，你没事吧？”
沈鸢支吾了一声说没事。
门内的霍真羽挂在沈鸢身上，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搂上那段纤细柔软的腰肢。
沈鸢负担着身后的重量，艰难地扶着门，颤颤巍巍地再次把门打开，倒在赵闻玉怀里。
身体清瘦俊逸的皇子练过几年武，有一定的防卫能力，但他也遭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加持的撞击。
身形被逼退几步。
直到肩头被一只大手捏着，背后强大的支撑让他在扶着沈鸢时没和她一起摔到。
侍女将不胜酒力的霍姑娘扶走，沈鸢趴在清风皎月的青年怀里，一张醉胜三月桃李的脸蛋泛着迷离的红晕，清醒尚存的少女乖巧地朝他笑着。
搭在七皇子肩膀上的大手像被刺了一样松开。
同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碰到到了少女散发着热气的脸庞上。
柔软，温和。
“真……真巧？”
遇到了心上人的青年同开了屏的孔雀，声音微哑又有磁性。
连看人的眼神都温柔得要溺死人一样。
赵凛从他们旁边走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十分冷漠地提醒，“天色已晚，七弟再不走赶不上门禁了。”
所以赶紧滚。
这位征战过胡虏的三皇子脸色沉沉，在心里默念。
正在和心上人一起脉脉对视的青年被自己三皇兄的冷漠的声音弄的一怔。
他默默点了点头。
握住心上人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一边保持距离跟在赵凛身后。
他真不明白怎么三皇兄突然这么凶。
明明在包厢那会儿，他还笑着和他道谢。
唉。
七皇子无奈想，三皇兄的另一个救命恩人也在这里，他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好像挺没有礼貌的。
几人下楼后，外面还是一片潮湿，平整的官道上绒绒的青苔爬上石砖的边缘。
雨后路滑，加上最近京城不安稳。
七皇子和三皇子派人送两位姑娘回去。
——五月末——
雨过天晴，南塘最高一茬荷花开了。
沈鸢受邀乘舟赏花。
收到帖子的少女拿着信纸在烛火下幻想，她和赵闻玉一起登上只容三四人小船泛水戏莲。
亭亭出水的荷叶高过船，两人舟中小酌，赏荷吟诗，这时最好下点小雨。
这样船只只能被迫停泊在岸边，夏季长满绿叶的柳条垂落船身，小雨淅淅沥沥，打开小窗就能见到外面烟雨朦胧的一池荷花。
润湿的叶子，颤颤巍巍的花瓣，晶莹的雨珠从荷花边缘滑落，如诗如画。
只不过都城的夏季没有这样烟雨朦胧的场景，这座落地千年朝代更替的权利中心，每一场风雨都是来得如此猛烈，如此令人招架不住。
沈府。
与赵闻玉约定的时间已到。
沈鸢认认真真绑好头发，打开门左顾右盼。
这几天她正被父亲禁足着，也不是她犯了什么大事。
就是单纯的她父亲看七皇子不顺眼，决定在他们中间添油加醋。
在民风还算开放的今朝，男女约游是促进彼此之间情感的一个手段。
这不，他听说沈鸢要出去玩，特地给她增添了阻碍，吩咐守门的侍卫不要给她开门。
沈鸢可不管什么阻碍不阻碍的，准备好一切，穿着简便的衣服向府中一个偏僻的角落溜去。
婀娜的身段在园子里左一步右一步，最后出现在西南角园子的墙头。
园子里种着冬天才会绽放的梅花，茂盛的叶子拥簇在枝干上，满园绿色。
墙是烧制的青砖，不算太高，周围长满叶子的梅花树弯弯曲曲越过墙头。
沈鸢顺着枝干爬上去，很顺利就到了墙头。
另一侧，坐马车恰好赶到的七皇子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含笑看着墙头的姑娘。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年轻的男女最纯洁的心在夏日蝉鸣的季节遥遥相望。
墙头的少女扬起笑脸，身后是叠矗的绿叶，墙下是温和俊逸的青年，他张开双臂等待那一抹明月掉入怀中。
夏风吹过，裙裾扬起，青年抱着意中人高兴地转个圈，鼓噪的心脏盖过了蝉鸣的声音。
“阿鸢。”
“嗯？”
翩翩的公子搂着怀里极致的柔软慢慢低头。
一瞬间沈鸢仿佛看见山头拂过清风，林间洒落朦胧月光，干涸桑田缓缓流入清凉的水。
她忍不住闭上眼，一个轻飘飘的吻错过耳边，落在飞扬的发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