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脑洞：菡萏不言12】
亭子建在池塘上，池塘里荷叶已经冒头，有些脸大如盘，有些还羞答答卷缩着，池塘上架着长长的廊桥，池塘周围几丛墨绿的兰花。
赵闻玉欣赏了一番这贫乏的景色，就着石凳坐下，竹扇轻轻拍在掌心，温和地朝姐弟三人说道，“诸位请坐。”
姐弟三人看起来十分感激地坐到了石凳上。
赵闻玉微笑，他们也微笑，一时间沉默无语。
赵闻玉倒是有些事想和沈鸢说，但她两个弟弟又不可能让她一人和他相处。
犹豫间，风有点大，吹过亭子时，挂在四角的竹片啪啪作响，坐在亭子里的人发丝乱拂，赵闻玉想了想还是出声询问，“这一池的荷叶都是为沈二姑娘种的吗？”
说到这个两个弟弟就有话可说了，沉默的气氛瞬间打破，“当然了！家姐爱莲，在江南时府里就凿了池大面积种莲。”
“啊，如此，这般。”七皇子终于找到了切入点，赞赏地看了眼沈鸢说道，“莲高洁出尘，是花中君子，想必慕莲之人也一定同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沈端一噎，也不一定，他姐姐喜欢莲花纯属是因为好看用处广泛，叶子能泡茶能包荷叶鸡，荷花能做糕点能欣赏，荷茎能做菜还能……打他。
不过既然七皇子这么认为了，那就让他保持这种想法！
一口气咽下去，身为长子的沈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殿下高见，别人怎么样我沈端不清楚，但是家姐崇莲尚莲，的确是品性高洁，温柔善良，上事父母，下教我与幼弟，在江南时常常布施，看见路边的乞丐会让人给银子，看见受伤的大雁也会亲自上手包扎，看见淋雨的蚂蚁也会撑伞为蚂蚁躲雨。”
他扫了眼在座的神色各异的几人，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家姐还会扶起路过马车时突然摔到在地的老人，资助失意有苦衷而离家出走的读书人，更让人敬佩的是……家姐面对曾经诋毁中伤她之人也能淡然一笑原谅他们。”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哪里还是如莲一样不染一尘，简直就是圣僧再世啊！
咳咳，编不下去了。
沈端看了眼七皇子见他有些沉醉，又看向沈鸢朝她眨眨眼，希望得到自己维护形象的姐姐能给自己一点反应。
岂料，沈鸢早就尴尬地两耳封闭，闭嘴低头，脚趾卷缩。
他再继续往下说，她能用脚建成几座岳阳楼。
沈韫年纪小挠挠头不敢说话，他不明白三哥说的这个姐姐是谁，他只记得家姐捏着他的脸威胁他给冰糖葫芦她吃，还记得她让三哥帮忙抄父亲罚抄的道德经，更加记得她暴力把碰瓷的老头甩到一边的样子。
三哥口中的人，难道是同父异母的嫡姐沈如烟？
吹得过了，三人完全不敢说话。
七皇子回过神来，目光完完全全落在在沈鸢上，他眼中的她脑袋微垂，睫毛微颤，温温柔柔笑着，脸上熏红，看来多半是被人夸得羞涩了。
他心中更加赞赏，他本以为她只是样貌符合自己的心意，没想到性情也如此高洁。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要寻找的意中人吗！
“沈二姑娘。”七皇子满眼柔情地瞧着腼腆姑娘，声音温柔缱绻，“你看着我。”
沈鸢颤颤巍巍抬头，一双凝波的眸子欲诉还羞勾着他的眼，“殿下。”
“不必称我做殿下，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叫我闻玉即可。”
这……“这不好吧？”少女扯绿色的帕子不安道。
哪里不好。
七皇子温柔地看着她这裳红的上衣，墨绿的下裙，再从手帕移到她娇美的容颜上，一瞬间觉得春意盎然，万紫千红不过如此。
“无事，沈二姑娘，你若愿意我明日即请旨与你成婚。”
什……什么？
这也太快了吧，他们不是才瞎聊了几句话吹了一下牛而已吗？怎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沈鸢捏着帕子看似害羞地隔开七皇子的视线，悄悄瞪了眼沈端怪他多事。
沈端表示很无辜他不过是为了她的形象着想而已。
少女眼珠子一转，眼帘半垂，捏着手帕的手轻轻捂着胸口，少女脸泛红晕，眼中满是激动，“殿下所言是真？”
赵闻玉不是很满意，都是直接叫他闻玉即可，怎么还喊殿下。
不过女孩子害羞也正常，他认真道，“当然。”
少女还是不安，急切地追问，“若是我成婚后不像殿下所想那样怎么办？”
赵闻玉眉头轻皱不解，“你的两个弟弟同你一起长大，如此了解你的人说的话怎会有假？”
他心脏一紧，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笑意消失，脸上没有情绪时很能唬人。
高高在上，冷漠而威严，“你的意思是你们在骗我？”
“当……当然没有。”少女捂着胸口，害怕地看着七皇子，委委屈屈，“我是说这世间多是非黑即白，若我所作所为不被世人认可，黑白颠倒又能如何？”
七皇子以为她说的是做好事不被别人认可，脸上的笑容恢复，语气缓和，感慨道，“一个人若是问心无愧，坚守本真，流言蜚语又何惧？”
沈鸢很想反驳这位天真的皇子，但考虑到他好像很喜欢善良的小白花觉得还是算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殿下所言极是。”
七皇子很高兴，高兴的表现是他想立刻回去请父皇下旨娶人。
沈鸢拦下这位兴奋的皇子，提醒道，“殿下，三皇子与家姐尚未成婚。”
三皇兄？
赵闻玉冷静下来，想起了三皇兄与沈大姑娘的婚约。
是了，沈大姑娘未出嫁沈鸢自然也不会嫁，就算等沈大姑娘出嫁也要一年之后了。
不过还有别的办法。
“我们先订婚约。”赵闻玉即下断语，“我们成婚后立马搬去封地，父皇不会管我的。”
沈鸢低头微笑，没想到他还想的挺周全的，她含羞一望赵闻玉，“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我等殿下。”
赵闻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做准备，沈鸢捏着手帕，看似依依不舍。
啊……至于后续什么的，让她爹来解决吧。
对不起，尊敬的父亲，您可能又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