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来越大。
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雷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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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温絮被雷声吵醒，她坐起身，靠在床边，抬头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要停的雨势。
也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口乱得厉害。
她又不好的预感。
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第二次雷声轰鸣的时候，房间的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的眼睛有片刻的酸楚感。
温絮转过身，看见周京洛站在门口，脸上的酒意已经基本都消了。
“怎么了？”温絮问。
“怕你害怕打雷。”周京洛道，“过来看看你，发现你坐着。”
温絮笑了一声：“我不怕打雷。小时候老家的房子还不是砖瓦砌的，每次刮风打雷，我都感觉房子要被风刮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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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讲述着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
他的心里就像是闯入了一只漂亮的小蝴蝶。
那么脆弱，却又那么迷人。
末了，她柔柔地笑起来：“你看着我干嘛？”
“好看呗。”周京洛双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
雨还在下，窗帘轻轻摇动，沙沙作响。
“沈砚这王八蛋，眼光真不错。”门被周京洛掩上的时候，温絮听见他这样说。
沈砚啊。
说起来，她好像有一阵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了。
只是温絮没想到，很快她就得到了关于沈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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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从阮知夏的嘴巴里。
温絮也没想到会在两天后风雨交加的夜里见到阮知夏。
她是亲自找上门来的。
温絮打开门的时候，阮知夏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弄湿了她门口的地毯。
“温絮。”阮知夏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她实在是没想到，阮知夏能有什么事情求于她。
直到她看见了一张照片。
是她母亲和阮郑楠的合照。
温絮的表情瞬间凝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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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吧，温絮。”阮知夏紧紧地握住照片，“你救救我……”
“你冷静一点。”温絮望着她红肿的眼睛，“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让阮知夏进来。
阮知夏不肯。
“温絮，我们阮家欠你……欠你太多了。”
“你不用说这些。”温絮摇头，“你不欠我，阮郑楠也不欠我。他有所亏欠的人已经离开了，到死也没等道他的那句道歉。”
她想起温芮春，心里不禁一疼。
曾经那些她日月煎熬想要凑够治疗费用的痛苦，阮郑楠不会知道。
但凡这些年，阮郑楠稍稍对她的母亲花点心思找一找，温芮春也不至于到最后抱憾而死。
阮郑楠欠温芮春不错，但这和阮知夏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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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絮看着她：“进来坐坐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衣服的话。”
“不了……”阮知夏摆手拒绝道，“温絮，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你要走？你去哪儿？”
“我不能和沈砚订婚……我不想，他也不想。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想清楚了，我不能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哭腔，“但是我又不能就这样丢下阮家。”
话已至此，温絮大概明白了。
她道：“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冷静，阮知夏，你不要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决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我没有冲动，也没有不冷静，我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阮知夏说，“我要和沈至佑出国，我要和他在一起……”
她看着面前人们口中高高在上的阮家千金。
看着她被一个男人，磨平了自己所有的心性，一败涂地。
“你和他走，你会后悔的。”温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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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阮知夏道，“我不和他走，留在这里和沈砚订婚，我才会后悔。”
温絮深吸了一口气：“沈至佑不爱你。”
那天晚上，沈至佑找到她，说要帮她夺回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两个人永远不会走到一起。
倘若沈至佑爱她，就不会做出伤害她家人的事。
阮知夏沉默了片刻，尔后道：“不，我信他。”
“你是恋爱脑把自己烧傻了吗？”温絮忍不住提高声音，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不，他爱我！”
阮知夏颤抖着肩膀，红着眼紧紧地盯住温絮，“他告诉我，他爱我！”
已经没什么劝下去的必要了。
那是别人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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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要走，那就走吧。”温絮说，“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请求。”
“温絮……”
“你要选择爱情，就得承受众叛亲离的代价。”她冷冷地打断阮知夏，“你不可能什么都得到。自己做抉择吧，阮知夏。”
她转身要走，阮知夏拉住了她的衣角。
“阮家的一切我都给你。”阮知夏说，“你是阮郑楠的女儿，你同样有阮家的继承权。我自愿放弃阮家我的那部分，都给你……”
温絮紧紧地握住手。
她看到阮知夏现在的样子，真想一耳光把她打醒。
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她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就连做出的选择，都这样相似。
温絮转过身，一字一顿地说：“阮知夏，我告诉你，相信男人你一定会后悔，尤其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别在男人身上下注，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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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夏低着头：“我没有选择了……”
“你有！”温絮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给我振作一点！”
“温絮，我不行……”她流着眼泪哽咽道，“我做不到像你，被沈砚伤成这样还能重头再来。我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离开沈至佑重新再来，我做不到……”
“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没有，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你迟早把自己搭进去。”
“没关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连阮家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走吧。”良久之后，温絮说，“今天的一切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跟我说的话，我也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是不会回阮家的，就当为你头破血流之后留条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