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宣泄完，温絮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
医生说，刚流产，她体内的激素紊乱，很可能会导致她精神和心理上出现问题。
温絮小心翼翼地想让自己安然度过这段死灰般的岁月。
可是，沈砚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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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恨不得杀了沈砚。
她哭累了，吼不动了，跪坐在地上，靠着床喘粗气。
“温絮，你母亲的医疗问题，我来解决。”沈砚看着温絮的模样，心口说不出的堵。
她就像是一朵玫瑰花。
娇艳欲滴，明媚鲜亮。
却在他的手中，一点一点破败，直至凋零。
沈砚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见温絮，是在a大的校园里，她在迎新晚会上被主持人挑中，上去进行了一次互动。
那时候的温絮青涩懵懂，唇红齿白，眉眼含笑。
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惦念许久。
“你来解决？这次，又要我做什么？”温絮抬头冷冷地望着他，颤抖着双唇问，“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你满意？又要我继续当你的情妇，任你践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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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温芮春坐在轮椅上，身子前倾，推门的手还滞在空中。
阿姨站在她身后，面露尬色。
“不治了！咱不治了！”温芮春朝着温絮喊。
她拼命地摇着轮椅往前进。
“妈……”
温芮春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她双脚打颤，没等温絮来扶住她，就一个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眼眶却红了一圈。
“絮絮……咱不治了……”温芮春望着温絮，颤颤巍巍地摇手，“妈不想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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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朱曼蹲下身，搀着温芮春起了身。
沈砚偏过头，看见温芮春哭着和温絮抱在一起。
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也皱了起来。
“絮絮，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阿姨站在门口，道，“要不是我和你妈今天正巧撞见，你还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温芮春握住女儿的手：“絮絮，妈的命攥在自己手里，不需要你为了妈的病做委屈自己、伤害自己的事。”
其实温芮春早就预感到了。
从其他医生的嘴里她也听说了，程晔博士很少回国，这次愿意回国做这么一趟手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那可怜的女儿得用多大的代价才能换来这千金难求的机会。
温芮春抬起头，对沈砚说：“我女儿虽然不是名门千金，但也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她、践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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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浑身上下都在抖。
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温芮春把温絮挡在身后：“如果有谁要欺负我女儿，我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他！”
“妈……”温絮泣不成声。
“温阿姨。”
沈砚开了口，就被温芮春给堵了回去。
“你走！”她费力地抬起手，指向门口的位置，“我女儿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
朱曼瞪着沈砚：“你还不快滚！”
沈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刚想开口，就被阿姨狠狠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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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没反应过来，身子往前倾，差点摔个狗啃泥。
“混蛋玩意儿！”阿姨朝着沈砚的背影骂，“了不起什么东西！你再欺负絮絮，信不信我打死你！滚滚滚！”
病房里，温絮哭得不可自已。m
温芮春抱着她，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淘气摔了一跤，膝盖蹭破了好大一块皮，她哭得精疲力尽，缩在温芮春的怀里。
也和现在一样，温芮春伸出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絮絮，不哭，不哭了。”温芮春枯枝一般的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她轻声道，“妈在呢，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妈……你别说气话，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治好。”
“不治了。”温芮春摇头，“妈真的不想治了……”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温絮的头发上。
温芮春道：“妈不喜欢待在医院里，妈想回老家，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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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经历了一场情绪巨变，温芮春一时半会儿缓不回来，说着话，气若游丝。
温絮紧紧保住了母亲。
她好害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母亲了。
“好。”她轻声道，“妈，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