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142.有花堪折直须折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杨为民语气冰冷地说道，丝毫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不……不知道。”肖哲明显很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挪动了一下说道。
啪！
杨为民用力一拍桌子，吓得肖哲一哆嗦，“肖哲，抬头看看，上面写得是什么字！知道在这里说谎的下场吗！”
肖哲连忙抬头看，看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说！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杨为民不等肖哲反应，大声问道。
“没干什么，我一直都在单位。”肖哲眼神躲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你带了一个口罩，别人就认不出来你了！”
肖哲一愣，杨为民又大声喝道：“说！你去哪了！”
“我去了高淑红家。”肖哲脱口而出。
“去那干什么？”杨为民问道。
“我想着趁着周荣耀不在，找找高淑红。我听说周荣耀老是打他，所以我就想劝她和周荣耀离婚。”
“你怎么知道周荣耀当天不在家？”
“我也是碰的，要是周荣耀在家，那就走呗，如果他不在家，我就进去。”
“你劝说高淑红无果，一怒之下就杀了她是吗？”杨为民瞪着肖哲冷冷地问道。
肖哲吓坏了，身子一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哭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人！那天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进高淑红家！”
“你撒谎！”
“我没有，我没有。那天下午，我想起高淑红他两口子请我吃饭，就想到我听说周荣耀老是打高淑红，就替高淑红不值，想着去高淑红家劝说他，别跟结巴过了，我只要她离婚，我要她！
想到这里，我就去了高淑红家。因为我平时没有过迟到早退，怕别人看见，就戴了个口罩，低着头匆匆忙忙出了歌舞团，好在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熟人，到了高淑红家。
我害怕结巴在家，就先躲在墙根听听动静，谁知道听到里面在吵架。我就没敢进去，直接回去了。”
“有人吵架？是周荣耀和高淑红吗？”杨为民看了一眼罗超，罗超点了点头，杨为民又问道。
“听不清楚，我也说不准。”肖哲想了想说道。
“听不准！周荣耀是个结巴，他说话你能听不准？”杨为民不相信地瞪着肖哲说道。
“高淑红一直在说话，那男人反反复复的就是一句话，‘贱人’，也听不出来结巴不结巴啊！”肖哲委屈地说道。
“你能听出来是谁吗？”
“我当时心很慌，也听不出来究竟是谁。”肖哲说完低下了头。
“当时几点，你还能记起来吗？”杨为民又问道。
“我大概三点从歌舞团出来，走到高淑红家最多也就四十分钟，所以时间最多是三点四十到三点四十五分左右。”肖哲说道。
“你说得这些情况，谁能证明？”
“谁能证明？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这儿上哪找证明人去啊？”肖哲为难地说道。
“你最好能找到，要不然你可能有麻烦。”罗超在旁边突然说道。
“对了！”肖哲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当时我走得很急，一肚子火气，在花市大街上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很没礼貌，还扇了我一记耳光，不过我没有还手。”
“几点钟？”杨为民又问道。
“出了院子就是花市大街，最多不过两三分钟，肯定不到四点，不过也差不多。”肖哲说道。
“你说的这个人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杨为民又问道。
“三十多岁，身材微微有点胖，鼻子旁边有一个痦子，一身蓝色中山装。”肖哲说道。
“怎么看这么清？故意的吧？”杨为民怀疑地眼神瞪向肖哲。
“没有，没有。当时这个人太凶了，脸恨不能都贴在我的脸上，所以看得非常清。”肖哲连忙说道。
“第一次这个情况为什么不说！”
“害怕！我一见高淑红出事，心里无比的害怕。”肖哲低头。
“心里没鬼害怕什么？”陈兰冷冷地问道。
“害怕你们怀疑我，高淑红出事，我又恰巧去过她家，能不被怀疑吗，谁知道……嗨！”肖哲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杨为民大声说道。
“是是是。”肖哲连忙点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杨为民又问道。
“没了。”肖哲神情有点恍惚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撒谎！”杨为民见肖哲眼神不对，猛然一拍桌子说道。
肖哲吓了一跳，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浑身一抖。陈兰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事说事，老跪地上算是怎么回事？就跟我们怎么着你似的。”
“老实说话，只要是实话，你都没有责任，证据的取舍我们会斟酌。”罗超淡淡地说道。
“我当时好像看见胡楠了，但是我又说不准，所以就没敢说。”肖哲神色间有些拿不准，所以说起话来，有些犹豫。
“什么时候？”
“就在那胖子扇我耳光的时候，我一躲，眼睛无意间瞧见一个人很像胡楠，当时肯定没有想那么多，等到胖子走了之后，我才意识到的，所以我也不敢断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胡楠。”肖哲说道。
“注意他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吗？”杨为民问道。
“方向是高淑红家，但是具体不清楚。”肖哲说道。
“好吧，你说得每一句话我们都回去证实，在证实之前，你就先委屈一下在我们这儿待几天！希望你没有撒谎！”杨为民冷声说道。
“不敢不敢，这一次真的没有撒谎。”肖哲连声说道。
“过来签字！”杨为民说道。
“但愿我们能找到你说的那个胖子。”罗超瞧了一眼肖哲说道。
“如果找不到那个胖子，我是不是就不能离开了？”肖哲声音哆嗦着说道。
“所以你得积极配合我们，早日证明自己清白！想起了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也会落实你说的每一个情况。”罗超平心静气地和肖哲说话。
肖哲被带下去了，杨为民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没有人，崔治国几个人也没有回来，那边显然还没有完事。
“怎么样？”罗超端起茶缸咕咚咚地喝了几口水说道。
“我觉得肖哲没有撒谎。”陈兰说道。
“我也觉得这一次肖哲说得是真话，而且和胡楠说得情况也吻合。”杨为民说到这里，有一些为难，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算什么。”罗超说道。
“看似肖哲和胡楠说得能够对上，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杨为民想了一想说道。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罗超点了一根香烟。惬意地吸了一口，鼓励地开口问道。
“肖哲听到的是吵架的声音，而胡楠听到的却是办事的声音，这个也太快了吧！”杨为民犹豫着说道。
“办事……”罗超恍然大悟，指着杨为民说道：“你小子还挺幽默，不错确实是在办事。”
陈兰却是脸一红，说道：“你俩真够无聊的！”
“瞧你，还挺封建，没听见我们聊案情呢，你觉得正常吗？”杨为民正色说道。
陈兰见杨为民脸色凝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犹豫着说道：“听起来确实不正常。这角色转换的太快了吧。”
“就是啊，我也觉得这是一个疑点!除非是……”杨为民又开始犹豫了。
“有人撒谎？”陈兰脱口而出。
“那倒不是。”杨为民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哪都好，心思缜密，也有逻辑，就是太磨叽了！说个话总得让人催着说。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配一个捧哏啊！”罗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捧哏好，我来啊！”陈兰兴奋地说道：“杨为民，不要吞吞吐吐，跟个娘们似的！有话爽爽快快说！”
“除非是屋子里的人在做假象！”杨为民说道。
“有道理！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要不然太过匪夷所思了。几分钟前还在吵架，几分钟后居然就开始办事了？这也太不合情理了！”罗超抱起了肩膀说道。
不经意间，罗超居然受了杨为民的影响，用起了“办事”这个词。
罗超抱着肩膀似乎在沉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陈兰和杨为民：“你说胡楠和肖哲他们俩谁听到的是假象呢？屋里人做假象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我觉得胡楠所听到的很可能是假象，目的吗，当然是为了转移我们注意力。”杨为民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想了一想，才接着说道：“即便是又另外一种可能，那么在屋里和高淑红办事的也一定不会是周荣耀！”
罗超和陈兰并没有问杨为民这么判断的原因，而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肖哲听到两个人在吵架，所以不可能是假象，但是胡楠听到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毕竟胡楠并没有看到真实情况，所谓的在屋里“办事”，也不过是胡楠的想当然罢了。
至于为什么“办事的人”不是周荣耀，这就更好理解了，因为有人证明高淑红对周荣耀很抗拒，别说是大白天，就是晚上，也不让周荣耀碰她的身子。
如果当时高淑红真是在和人“办事”，这个人也不可能是周荣耀。
那么这个和高淑红又吵架又办事，不到几分钟就能转换角色，能够轻松翻云覆雨的人，究竟会是谁呢？想到这里，三个人不约而同将眼睛望向一号询问室。
“怎么还没出来！”罗超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要不然咱们也去听听？”杨为民说道。
“走！”罗超摆了摆下巴说道。
“我不去了，净是一些腌臜事。我在这儿整理笔录算了。”陈兰嘟囔一声说道。
罗超轻笑了一下，先过去了，杨为民趁着没人，连忙凑了过去说道：“我妈让你中午到我家吃饭。”
“光你妈叫我吃饭啊。”陈兰瞟了一眼杨为民说道。
“嗯，我爸也说了。”杨为民坏笑着说道。
“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陈兰用身子撞了一下杨为民说道。
杨为民心中一动说道：“欸，你说会不会是肖哲听错了，屋里两个人人家不是吵架，而是在开玩笑呢？”
陈兰脸一红，不满地瞪了一眼杨为民说道：“你这智商，真够能拐弯的，有开玩笑说‘贱人’的吗！那个女人受得了这个玩笑？除非真是贱人！”
杨为民红了一下脸说道：“也是啊，看来我想多了。别忘了中午去我们家吃饭。”
“那你明天也得去我们家吃饭。”陈兰说道。
“去，只要魏局长不烦我，我天天去都成。”
“这还差不多。”陈兰抿嘴笑道。
“杨为民，干什么呢！还不过来。”罗超大声说道。
“来了，来了。”杨为民连忙答应一声，冲着陈兰裂了一下嘴，快步跑过去。
“中午我等你，咱俩一起走。”陈兰压低了声音喊道。杨为民没有回头，冲着陈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什么事，磨磨唧唧的，怎么现在学得跟个娘们似的！”罗超不满意地说道。
“没什么事。”杨为民连忙说道。
“和陈兰谈恋爱了？”罗超径直问道。
杨为民一愣，没有想到罗超这么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没谈吧，杨为民不愿意说谎，说谈了吧，杨为民又觉得不好意思。
“要是喜欢就快点，要是不喜欢就拉到，谁也别耽误谁。当初我和虎子他妈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月，来年就有了虎子。不是有句老话吗，说什么……什么……有花就赶紧摘，要不然就没了。原话我忘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罗超大大咧咧地说道。
采花？
杨为民一头冷汗，想了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说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吧。”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虎子他妈说过好几次，我就是记不住。”罗超憨厚地笑着说道。
尼玛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杨为民长出了一口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