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炭火足，沈泽言很快就回暖了身体。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傅参参问。
“......姐姐是生气了吗？”他小声的问，眼睛也怯生生的。
“是。”傅参参平静的看着他。
“对不起......”沈泽言眼睛闪过一丝慌乱。
傅参参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也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
可今日，傅子洵提出要送走沈泽言，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傅参参知道，傅子洵是关心她。
他们虽不是亲兄妹，却胜过亲兄妹。
傅家人是一股绳，彼此之间你牵着我，我牵着你，任谁也无法扯开。
在她的心里，沈泽言早已融入傅家。
早已成为她愿意用命去守护的存在。
可他自己并不这样以为，这府里的其他人不这样以为。
得不到她的回应，眼前的少年越发不安。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傅参参问。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下次，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让姐姐生气。”
傅参参叹了口气，“阿朝，我问你，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也不在府里住？”
沈泽言哽住，他不知如何开口。
“你没有归属感，更没有安全感。”
傅参参一语道破问题所在。
“我能够理解，毕竟我曾经也这样过。”她缓缓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两个很像，不是吗？”
沈泽言微愣，默默不语。
“阿朝，我是你的姐姐，这里就是你的家，在家里是不需要这么谨慎的。你要试着把后背交给亲人，不要这么累，好吗？”
温暖的声线倾尽了情感。
沈泽言抬眼，正对上那双美到极致的眸子。
身体像触电一般颤抖，他恍然失神。
沈泽言点了点头，明明该开心的，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像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
从南苑出来，穿过一片假山。
傅参参去了府里的密牢。
这是傅子洵亲自设计的地方。
里面很空。
走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
“傅末。”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
如今的他，看起来疲惫又憔悴，两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小姐是来杀我的吗？”嘶哑的声音很是平静。
他是府里的暗卫，也曾处理过这密牢的囚徒，自然清楚囚徒最后的下场。
傅参参不说话，他反倒自己说起来。
“在西亭，让我夺回包裹，杀了沈氏夫妇的人是顾长峰。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傅参参不意外。
左右都跑不过青妍这个人。
只是......
“你们怎么会合作？”
傅末微愣，抿了抿唇，“......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所以也不是什么合作，只是单方面的威胁。
傅参参还是心存疑虑，“你说是顾长峰命令你杀人，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人再取包裹，那个时候是晚上，应该更好动手才是。”
这样问完，他也是一怔。
“......一开始，我的任务只是取包裹。”
——这就和叔父分析的对上了。
傅参参想。
“你确定，这两次的任务都是顾长峰一个人下达的？”
“是。”傅末点头。
“顾长峰找到我，让我......阻止你再往下查，一并告知我去槐水县的沈家搜寻包裹，我找到了那包裹，却被另一个人夺了去，那包裹被他藏在商队里。”
这人，应该就是慕瑾诗。
“然后呢？”她问。
“小姐走后，又有一道急令传来，让我杀了在商队的所有人。那人虽不是顾长峰，却是顾长峰的身边人。”
这就奇了怪了。
傅参参面色凝重。
如果陆景就是顾长峰，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傅末打断她的思绪。
“该问的都问完了。”
傅末听此一笑，只是那笑太过凄凉，太过苍白。
“是啊，该问的都问完了，我再没有存在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