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君愣在原地许久,万朗才意识到不对。
万朗推着棠溪镜,轻声唤了一声,“东君,怎么了?”
韦东君没有反应,只是一脸铁青。三人奇怪地望着韦东君,棠溪镜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东君,这姑娘你认识?”
韦东君这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他猛吸一口气,直直冲向人堆,将围在姑娘周围的学子们,粗暴地全部推开了。
“看什么看!快走,快走!”,韦东君喝道。
那姑娘一听见韦东君的声音,急急转了身,眼睛里先是闪过一瞬光华,嘴角忍不住地上翘,然后又将嘴抿紧,不让自己笑得太过明显。
她强忍笑意之后,向韦东君低了低头,“公子,可让奴婢好找。”
这句话说得极轻,但是语气里却是根本忍不住地雀跃与欢喜。
三人向姑娘看去,只见姑娘穿着淡蓝色的粗布衣裳,一身丫鬟装扮,发髻简单,装束干净利落,就是有些风尘仆仆。一眼看去,就是一个质朴纯善的姑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边额头到左眼,有一大块烧伤的疤痕,左眼在疤痕的拉扯下,有些变形。
本身还不错的姑娘,脸上落了一块疤,人们的所有注意力都会放在这块疤痕之上。
“哟!韦东君,这姑娘可是来找你的?莫不是相好!?好福气啊,都追到这来了!”
他们说的好福气,有些刺耳。
这位姑娘这才从刚才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脸一下红了,她迅速低头,头无意识地朝左边偏得更低,左边肩膀耸得老高,仿佛想要将疤痕藏起来一般。
韦东君闻言,浓眉紧皱,一把拉过那姑娘。
姑娘被大力一扯,一时没站稳,就像韦东君扑倒过去。
韦东君淡定伸出长长的手臂一勾,稳稳地接住了向她扑倒过来的姑娘,然后又使劲一推,姑娘被力带着迅速转了半圈,然后正正站在了韦东君身边。
韦东君一脸不悦,对那群学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还不快滚!”
一说美人这个词儿,那姑娘头更低了,肩膀耸更高了,恨不得把那块疤痕塞进脸与肩膀的缝隙中。
对面的学子想笑又不敢笑,美人,就这?
韦东君瞅了一眼这姑娘,见她头这么低,十分不满。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手臂压在左肩之上,用掌心托起姑娘的下巴,让姑娘整个头扬起。姑娘有些惊慌的脸,和那一整块疤都明晃晃的展露在大家面前。
“别低头,低着头可不好看。”,韦东君在姑娘耳畔轻轻说道。
姑娘的脸写满了局促不安,可看着韦东君的双眼,却是十分信任。
然后又转头对那群多事的学子道:“看,看够没有,我家丫鬟就就那么好看?没人告诉你们,盯着一姑娘看,是很不礼貌的事吗?再不滚的话,我的拳头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学子们这才一边欲言又止,一边散了去。
万朗三人在一旁目瞪口呆。虽说是丫鬟,可举止又有些过于亲密,此二人绝不单纯是主仆那么简单。
韦东君待那群人散去之后,便放开了这姑娘。他转身面对她,环抱双手,一脸不悦,向姑娘投去审视的目光,“说吧,你来做什么?”
“奴婢,奴婢来……伺候公子。”
那姑娘说话时,眼睛一直在偷瞄韦东君,看他的每一眼,都是明晃晃的爱意。
三人在一旁静悄悄看戏,看得嘴唇皆微微勾起。
韦东君一脸无奈,“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人伺候吗?哎,罢了,你来我娘知道吗?”
姑娘使劲点头,“就是大当家让我来的,她说公子到了需要通房丫鬟的时候了,修灵太苦,没人在身边照应不行的……”
通房丫鬟!!
一旁的三人,这都听到了些什么啊!真恨不得马上化作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现在走掉显得更刻意了,遂一脸尴尬地呆愣在原地。
然而比三人更尴尬的人是韦东君,他一只手扶额,然后又遮住眼睛,沉沉叹了一口气,“金霖。”
姑娘欣喜答:“金霖在。”
韦东君:“你快走,我不需要丫鬟!”
金霖有些委屈,“可……可……”
可了半天可不出来,就在这气氛紧张之时,金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韦东君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道:“哎!你这!我!走吧,先吃饭……”
这样,五人才结束了这尴尬的场面。
韦东君今日点了一桌好菜,还笑着说他请客,让大家放开了吃。
说罢,韦东君先动了筷子。
金霖却十分拘谨,似乎在等待万朗他们先动筷子。
万朗微笑道:“姑娘,你吃啊,莫要拘谨。”
金霖赶忙摆手,“不不不,金霖只是个婢子,公子们先吃。”
万朗棠溪镜和宗心面面相觑,最终无奈,相视一笑,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韦东君不悦道:“都说了不要再说什么婢子,奴婢之类的话了,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金霖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像是许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一般。
饭后,韦东君带金霖回了金桂苑,将院子一个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小偏房收拾出来,让金霖暂住。
金霖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啊!嘴里直说要为公子一生一世做牛做马。然而这话可不只说了一遍,这基本上是她的口头禅,每日都要说上好几遍。
韦东君整日抠破脑袋地想让金霖走,而金霖却是坚定无比,整日里在金桂苑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打扫洗衣,养花种菜。
金霖将金桂苑破烂的小厨房给打扫出来了,为金桂苑几人开上了小灶,时不时还有点心和零嘴。
最过分的是,金霖不仅洗韦东君的衣服,还把棠溪镜和万朗的衣服也洗了,连宗心也不放过。
金桂苑四人那叫一个头痛不已,叫苦不迭。本来觉着无关紧要的三人,现在也与韦东君上了同一条贼船。
可是无论韦东君怎么样规劝,如何刁难,金霖从来没有过一分怨言,她总是笑着说:
“金霖不会走的!”
“金霖要一生一世为公子做牛做马!”